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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張遼卻乾咳了幾聲,忽爾開口道:
“當年界橋一役,袁紹確實是以弩兵,破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不過據遼所知,袁紹的弩兵並非尋常弩兵,而是鞠義統帥的先登營,其所裝備的弩機,乃是天下最強的弩機,其威力遠勝尋常弩機。”
“現下兩軍交戰在即,我軍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打造可比先登營的最強弩機,這是其一。”
張遼嚥了口唾沫,接著道:
“其二,袁譚縱然驕狂自恃,但此人當年可是親身參加過界橋一戰,親眼目睹過弩兵破白馬義從的過程。”
“故遼以為,兩軍交戰之際,他必會防範著我軍暗藏弩兵,不會似公孫瓚那般,明明看到鞠義的先登弩士現身,還敢有恃無恐的催動白馬義從壓上。”
“考慮到這兩點,恕遼直言,軍師此計雖得剋制敵騎之法,只怕未必就能順利實施呀。”
張遼不愧是精通騎戰的北地名將,智計也要勝過其他武將幾分,竟是看出了蕭方此計的漏洞所在。
帳中的振奮氣氛,頓時沉寂了幾分。
眾將彼此對視,皆是微微點頭,顯然也贊同張遼所說,只是卻不好表態。
畢竟蕭方的算無遺策,已然是深入人心。
此計既是蕭方所提,他們怎敢質疑?
“景略呀,文遠的顧慮,似乎也不無道理。”
劉備目光轉向了蕭方,言語神情中,此刻也流露出幾分隱憂。
“文遠果然是智勇雙全,能看出我此計的破綻,當真是難能可貴。”
蕭方對張遼卻投以讚許目光,爾後話鋒一轉:
“不過文遠所顧慮,方其實早已想到,主公請看。”
蕭方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了起來。
“界橋一戰,袁紹是將弩兵埋伏於了陣前,臨戰之際突然現身,殺了公孫瓚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明面上仿效界橋一戰,自然也要在陣前埋伏一路兵弩兵,介時袁譚必不會學公孫瓚強衝正面,定然會令其騎軍迂迴,改衝我軍側翼。”
“而我軍左翼有泗水為屏障,袁家的幽燕鐵騎,就只能改衝我軍右翼。”
“我們就在右翼佈下三百弩兵,坐等袁軍鐵騎撞在我們的槍口上,射他一個片甲不留!”
蕭方將計策的詳細一一道出。
老劉與眾將圍著蕭方所畫陣圖,眼眸漸漸漸放亮,再次掠起驚喜。
“原來軍師考慮周全,早就料到袁譚會有所防範,已然補上了這一破綻。”
老劉面露喜色,不禁點頭讚歎。
眾將再次情緒振奮起來。
龐統卻眉頭微皺,指著蕭方所劃道:
“軍師這般佈陣,確實可殺袁譚一個措手不及,叫他防不勝防。”
“只是這三百弩兵,會不會太少了?”
龐統這般一提醒,老劉與眾人皆是回過了神來。
咱們弩機不如先登營弩機強橫,威力不夠就只能用數量來湊,人家鞠義以八百先登破白馬義從,咱們至少也得安排他三千弩兵吧。
怎麼到蕭方這裡,弩兵數量連先登營都比不上,竟然只布三百弩兵?
這也太少了點吧!
給幽燕鐵騎塞牙縫也不夠,這能擋得住人家的一個衝鋒?
“弓弩手對戰騎兵,臨陣不過三發。”
“三百弩兵就算有半數能命中,三輪弩箭全中也只能射殺不到五百敵騎,根本不足以打垮五千袁家鐵騎。”
“軍師,恕遼直言,三百弩兵是不是有些少了。”
張遼再次直言,道出了眾人心中同樣的質疑。
劉備微微點頭,遂道:
“景略,文遠言之有理,三百弩兵確實是有些少。”
“依備之見,我們至少當增加十倍,以三千弩兵方可破之!”
眾人也紛紛點頭,皆是贊同多布伏兵。
蕭方卻搖了搖頭,說道:
“袁譚不傻,眼見我軍右翼,突然現身三千弩兵,必會第一時間省悟是中了我們的計策,即刻轉向撤逃。”
“介時弩箭就算即刻發動,最多不過一輪箭射,最多射殺幾百敵騎而已,根本不足以重創乃至全殲袁家鐵騎。”
“袁家鐵騎不滅,就等於袁譚始終有一柄利劍,懸掛在我們的頭頂上,令我們無法速取徐州。”
頓時了一頓後,蕭方臉上掠起幾分詭色,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