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侯成,魏續,郝萌七員悍將。
不說謀士如雨,猛將如雲吧,至少也堪稱陣容豪華。
可現下呢,這些謀臣武將死的死,背叛的背叛,皆已做鳥獸散。
只餘下他這孤家寡人一個,孤零零的逃亡北上,去投靠袁家。
何等淒涼,何等的狼狽!
失去了部眾,隻身來投,袁紹會怎麼看他,還會把他當根蔥嗎?
“我縱然失了所有部眾,我依舊是天下第一武將,我依舊可做袁紹手中最鋒利的一柄劍!”
“袁紹若想一統天下,討滅曹劉,必會重用於我!”
“我哪怕孤身一人,只要活著,我就有再起的機會!”
呂布強行給自己催眠,強打起了精神。
深吸一口氣,他咬牙屏棄了那些悲觀淒涼的念頭,縱續縱馬狂奔。
下一瞬。
呂布猛然勒住戰馬,一張臉凝固在了目瞪口呆,愕然絕望的一刻。
東面方向,一隊人馬如銅牆鐵壁,攔住了他東去之路。
一將面如重棗,赤面美髯,手提青龍刀,坐胯赤兔馬,巍巍如神將一般傲立在前。
“關…關羽~~”
呂布臉色蒼白如紙,幾乎是顫慄的聲音念出了那個名字。
此刻,他眼中所有的幻想,所有自欺欺人的自負,皆已灰飛湮滅。
唯餘絕望與恐懼!
關羽,劉備麾下最強之將,竟似料到他會向東突圍,提前已率軍在此攔截。
他最後出逃的方向也被堵死,已是陷入了四面楚歌,無路可逃的絕境!
“莫非,當真要天亡我呂布嗎?”
呂布望著關羽所在,咬牙切齒,眼中湧起無盡的悲怨不甘。
“四姓家奴!”
關羽撥馬上前,青龍刀遙指,厲聲道:
“吾奉軍師之命,在此等候伱多時。”
“你現下只有兩條路,要麼自行了斷,要麼下馬投降,聽候吾兄長處置!”
“速做決斷!”
關羽雷霆般的最後通牒,迴盪在天地之間,震到呂布心神駭然。
那命令般的狂傲語氣,彷彿將他這天下第一武將,視若草芥一般。
呂布拳頭握到指尖滲出鮮血,悲涼的眼眸中,再度燃起猙獰如獸的怒火。
若自盡而亡,豈非叫天下人恥笑?
堂堂天下第一武將,若向關羽求降,跪在劉備那織蓆販履之人腳下,任由其羞辱裁決,豈非更是奇恥大辱?
“我呂布什麼身份,焉能降那大耳賊!”
“關羽匹夫,你想讓本侯向大耳賊屈膝,就來與本侯決一死戰!”
呂布大戟向關羽一指,發出一聲困獸般的怒吼。
他使出了激將法!
關羽性傲他清楚,所以故意言語挑釁,激怒了關羽,跟他單槍匹馬鬥將。
若能擊殺關羽,眼前這幾千攔路劉軍,必定軍心瓦解,不戰自潰。
唯有如此,他才有機會突圍而去,覓得一線生機!
呂布在最後時刻,仍舊心存僥倖,耍了一個心眼。
關羽果然被激怒,半開半闔的丹鳳眼,陡然間爆睜開來。
“四姓家奴,焉敢對吾兄長出言不遜!”
“關某今日非生擒了你,交由我兄長處置!”
伴隨著一聲雷霆怒嘯,關羽猛然一夾馬腹。
赤兔馬灰律律一聲嘶鳴,四蹄奮然一蹬,一人一騎如出膛的炮彈般轟然射出。
這匹通靈的神駒,認出了呂布這個曾將它拋棄,更絕情到要將它斬殺的舊主,立時也被激起了怒火仇恨。
四蹄如風,如一道流火呼嘯而出。
關羽手中青龍刀斜拖,如踏火而來的神將,向著呂布浩浩蕩蕩殺奔而上。
此時,身後數千襄陽兵,雖戰意如狂,卻沒有一人衝上前去。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關將軍被激怒,要憑藉一己神力,親自將呂布拿下。
本來已追了上來的黃忠,也識趣的勒住了戰馬,沒有再衝上來。
關羽乃主公劉備義弟,更是軍中武將之首,這一點他自然清楚。
關羽性情驕傲自負,他自然也清楚。
現下這般陣勢,明顯是這位關將軍,要單槍匹馬將呂布拿下,以顯自己的神威。
自己若是衝將上去,豈非是要跟關羽搶功?
跟誰搶功,也不能跟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