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魚是絨子鎮的特色之一,莫池帶初瀾來的這家是本地人經常吃的,位置有些隱蔽,但味道絕對不差。
兩人坐在露天的位置,小炭鍋上桌時,魚已經燉得差不多了。
色澤誘人的湯頭正咕嘟咕嘟冒著泡,上面撒著新鮮翠綠的小蔥和紅彤彤的辣椒,散發著濃郁香氣。
莫池撕開餐具外包裹的塑膠膜,拿茶水把碗碟仔仔細細燙了遍,這才推到初瀾跟前。
“喝酒麼?”莫池隨口問,又像馬上想起了初瀾要吃藥,自我否決,“別喝了。”
他說完進到店裡,不一會兒拎了兩瓶啤酒出來,全放在自己面前。
邊上有一桌客人,全程說話很大聲,其中不乏汙言穢語,字裡行間夾槍帶棒。
一個光膀子的“光頭”明顯喝嗨了,邊說還邊晃凳子,總是碰到初瀾的背。
莫池默不作聲地起身繞到初瀾跟前,朝對面自己剛剛坐的位置一遞下巴:“換一下。”
“不用。”初瀾說完,見莫池還是站在原地不走,只能跟他換了位置。
初瀾這人平時話就不多,吃飯時更加安靜。莫池於他而言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兩人面對面坐著各吃各的,跟熱鬧的就餐環境形成了鮮明反差。
莫池撬開瓶啤酒,直接就著瓶口喝。他剛只給初瀾買了奶茶,這會兒像是渴壞了,喉結上下滾動著,一氣下去直接少了半瓶。
刨除掉一切不談,這人真就是很容易激起初瀾想動筆畫畫的衝動。
整體稍顯冷淡的五官多了幾分都市人少有的原始和野性,被酒精浸潤後的眉頭比初見時舒展,下方的眸子不論抬起還是垂著,都帶這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雖不刻意,卻存在感極強。
“你是不是很饞?”莫池忽然開口問。
“饞…什麼?”初瀾不解。
莫池晃晃手裡的酒瓶,又露出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帶著點頹懶的笑:“饞也不行,喝奶茶吧。”
“三十好幾的人了,多少得注意點身材管理。”初瀾也跟著笑了下,“你還給買全糖。”
“你不像。”沒想到莫池還挺會說話,又喝了口酒嚥下,“看起來沒變化。”
“哪裡沒變化。”初瀾說到這兒,忽然微微一愣。
他和莫池又沒見過,對方怎麼知道他變沒變化?
莫池的眸色也微不可見地沉了沉,接著淡淡說:“我媽都說你看著跟我差不多大,我覺得還沒我大。”
他邊說邊看向初瀾面前的盤子,提醒道,“再不吃涼了。”
初瀾“哦”了聲,也沒再往多了想,用筷子慢慢拆分開魚肉。
莫池靜靜看他撥弄了會兒魚,最後實在忍不住揭穿:“你不會吐魚刺?”
初瀾挑刺的手一頓,接著有些無奈地嘆笑了下,算預設了。
“怎麼不早說。”莫池蹙眉,伸長胳膊把初瀾的碗筷拿到自己跟前,動作熟練地幫他挑。
“以前吃魚被卡過。”初瀾看著莫池挑魚刺,說,“但又愛吃,就是慢了點。”
不一會兒,莫池便把魚刺盡數剔除,又從炭鍋裡舀了兩勺湯澆在魚肉上,這才重新把碗筷還給初瀾。
初瀾夾了點放進嘴裡,肉質細嫩入味,果然一根刺也沒有。
“小池老闆的服務太到位了,八十塊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初瀾。”莫池沉吟了下,“怎麼想著到這兒來了?”
“每個畫畫的人都會想到朔松江來看看吧。”
“杭州、宏村、川西,這些地方也都挺有名。”
“去過了。”初瀾頓了頓,“我在學校的時候看到過一幅畫,畫的就是這裡。我覺得很美,準確說應該是先喜歡上那幅畫,才喜歡上這裡的。”
莫池撐著下巴看他,初瀾接著道,“畫朔松江的畫有很多,但那幅尤其好,很可惜不知道創作者是誰。”
良久,莫池淡淡“哦”了聲,繼續低頭給初瀾挑魚刺了。
……
這之後兩人沒再怎麼聊天,一個負責挑魚刺,一個負責吃,最後初瀾實在不好意思讓莫池再為他忙活,便說自己已經撐了,讓莫池趕緊吃。
邊上那桌客人也都喝多了,聊天的聲音更大,桌上地上橫七豎八擺滿了酒瓶。
其中一個燙大波浪,穿牛仔短褲的女人是後過來的,一坐到這兒就開始一個勁往初瀾這邊瞟。
起先初瀾和莫池都還沒注意,直到後來女人從包裡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