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季節嗎?
接下去,叢容陸續開了角落裡一字排開的十八壇葡萄酒,成功了十二壇,剩下六壇既沒有變成酒也沒有變成醋,而是壞掉的葡萄汁,三分之一的失敗率。
叢大人有些心疼,不過等明年葡萄園建起來,他們就有吃不完的葡萄了,想釀多少釀多少。
叢容倒了一杯葡萄酒,壇口重新用棉布和黃泥殼子蓋好,然後又撈了小半碗缸裡的甜酒釀,兌上一點涼白開後遞給身旁的少年。
“我的?”炎朔雖然這麼問,視線卻似有若無地往葡萄酒和米酒上掃。
叢容點頭:“對,沒成年的小孩子不能喝酒,只能吃酒釀。”
炎朔:……
為什麼?憑什麼?誰規定的?
叢容看出他心中所想,冷酷霸道又專制地說:“我規定的。”
炎朔:……
長髮少年深吸一口氣,悻悻接過石碗。
他討厭未成年!
看著小奴隸一臉不爽的表情,叢大人莫名爽翻了,心情頗好地端著酒走進臥室,換上睡衣,懶洋洋地斜倚在床頭,細細品嚐自己的勞動成果。
米酒的適口性非常好,比起高度酒,少了一份辛辣,多了一點綿甜,像叢容這樣沒喝過酒的人,也很容易接受。
容易接受的後果就是不知不覺間,半碗米酒便下了肚,一抹紅暈悄然爬上銀髮青年的眼尾。
不過此時叢容的神志依舊清明,只略略有些許微醺的感覺,剩下的葡萄酒,叢容並未急著喝,而是看向旁邊慢慢吃酒釀的少年,隨口問:“好吃嗎?”
酒釀的酒味極淡,更多是麥芽的甜味,炎朔知道他叢哥又把他當小孩子了,無奈地應了一句:“嗯,很不錯。”
“真的嗎?”叢容聞言湊過來,霎時,一股淡淡的酒氣混合青年身上清爽乾淨的味道一同朝炎朔靠近,少年身體一僵。
“我嚐嚐。”沒等他反應過來,叢容就著他的勺子吃了一口,評價,“確實不錯。要是有糯米就好了,可以做點酒釀小圓子。”
炎朔不知道糯米,也不知道小圓子,他的目光落在面前人的臉上。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叢容的眼神比平時朦朧了幾分,水潤潤的,睫毛又長又密,看上去柔和極了,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炎朔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下一秒,銀髮青年重新坐回床沿,淺淺啜了口手中的葡萄酒。
又是不一樣的滋味。
微澀,回甘,更加醇厚,帶著葡萄特有的甜蜜果香,豐富而有層次的口感,難怪原世界那麼多人為酒精瘋狂……
想到這兒,叢容又喝了一口。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被淺橙色的玻璃折射成暖黃的色調,叢容覺得他可能有點醉了,因為這會兒向來冷心冷肺e017號實驗體居然感覺到了一絲惆悵。
“573天。”他小聲嘟噥。
“什麼?”炎朔放下石碗,裡面的酒釀已經被他吃完了。
如果放在以前,叢容肯定會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但今天沒有。他看著高懸於深藍夜空的那輪皎潔圓月,伸出手,讓傾瀉下來的月華穿過自己的指尖,一字一句地說:“我來到這兒的第573天。”
從萬年後的藍星,跨越無數光年,告別熟悉的文明,來到這片全然陌生,蠻荒,落後的異世大陸。
從一開始的什麼也沒有,到現在,雖然稱不上什麼都有,但至少吃飽穿暖沒問題,偶爾還能奢侈一把……
銀髮青年將杯子裡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往後仰倒在柔軟的被褥裡,任由洶湧的酒意上頭。
“其實我不是聖主眷屬。”
叢容的聲音很輕,輕到近乎是在喃喃自語。
但炎朔聽見了,獸人的五感十分敏銳,他甚至能聽到青年有別於往常的清淺的呼吸聲。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非常非常普通。”銀髮順著他光潔的額頭滑落,叢容抬起一隻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酒精將他那點微末的情緒感知力放大,573天的壓抑,不甘,憤怒,無奈,委屈,甚至還有對那對夫婦和研究所的仇恨這一刻彷彿近在眼前,又似乎離得很遠。
“沒有什麼聖主的智慧,什麼也沒有。”叢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只有一個殘次品。”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個,或許是因為秘密藏在心裡太久了,說出來,哪怕一點點,也能讓他體會到一絲輕鬆,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醉了。
身下的被褥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