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做得不對?”
蜢有點慌了,在他看來,廢棄礦脈裡的白泥非常多,幾乎除了石頭就是白泥,有“好的”白泥,根本沒必要用“差的”。
“不,蜢,你做得很好。”叢容原本只是想看看奴隸那邊有沒有挖到高嶺土含量比較高的黏土,結果蜢已經幫他篩選好了,倒省了不少功夫,“帶我去看看那些特別白的白泥。”
炎黃部落目前一共有三個陶窯,每天燒出的陶器數量在一百五十件左右,這個規模不算大,比起後世一年燒製四五萬件的大窯,還不到對方一半產能,但用來供應超市的銷售完全不成問題。
陶窯幾步遠的地方是製坯房,蜢平時帶領製坯組的奴隸在這裡捏陶坯,小山似的白泥就被堆放在隔壁的原料庫裡。
正如蜢所說的那樣,這些白泥被分作了兩堆,一堆顏色駁雜,就是普通的黏土,另一堆白得像海鹽一樣,雜質極少。
叢容分出一部分奴隸,讓他們用第二堆特別白的白泥製坯,至於造型,罐子,罈子之類的變少了,主要是茶杯,碗和酒瓶。
蜢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但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只敢老老實實做他的泥坯。
很快第一批瓷坯被做出來了,一共三十件,十個茶杯,十個小碗,十個酒瓶。
蜢親自把這三十件精心製作的瓷坯放進新造好的瓷窯裡,然後點火封窯。
除了原材料不同外,燒製瓷器的土窯溫度比陶器要高三分之一左右,然而再高也高不過玻璃去,所以叢容並不擔心會失敗。
燒瓷的時間比燒陶還要長,叢大人沒有在旁邊乾等著,叮囑蜢看著點火後,便回了溫泉小屋。
過了會兒,炎朔也回來了,身上帶著微微熱氣,他剛訓練完,額頭和脖頸上佈滿汗珠,白襯衫貼在身上,透過薄薄的衣料隱約能看見下面結實精悍的肌肉。
“叢哥去石場了?”少年挑了挑眉,走過去,替他揩掉臉頰上的一點白泥。
“嗯,我去教蜢他們做瓷器了。”叢容坐在椅子裡,任由他動作。
“瓷器?”
“和陶器差不多,但比陶器更輕薄細膩,也更漂亮。不過現在還沒燒出來。”
炎朔聞言不再多問,笑著看了看他:“洗澡嗎?我幫你準備衣服。”
叢容點點頭,又搖搖頭:“算了。”
少年一頓,俯下身,雙臂撐著椅子扶手,將他牢牢圈在自己身前,瞬間叢容鼻尖全是熟悉的薄荷味。
“怎麼了?這幾天沒精打采的。”炎朔的聲音很輕,帶著無限的溫柔和寵溺。
在怎麼軟化叢容這件事上,少年簡直無師自通。
眼前的青年不說話,炎朔就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叢容被他看得沒脾氣,無奈喚了一聲:“小朔。”
“嗯?”炎朔幫他將一縷垂落下來的額髮捋到腦後。
“你覺不覺得炎火大陸和須木大陸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叢容問。
炎朔一愣,旋即笑起來:“還好吧,拼盡全力的話,我十天就能跑一個來回。”
叢容:……
“那是你,普通人要走兩三個月。”青年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炎朔摸摸他的臉頰:“叢哥是在擔心倉他們嗎?”
叢容沒否認。
作為一個天生情感缺失,共情力低下的殘次品,上輩子的他是冷漠的,自私的,情緒就像被困在了狹小的密閉空間裡,所有的悲歡都只因為自己。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密閉空間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最開始是炎朔,少年就像一陣風,悄無聲息地闖入他的領地,並且無賴又霸道地不肯走了。
這之後,叢容的空間便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他透過這道縫隙看到了在外面走來走去的大家。
倉,炎卯,紅果,炎丁,炎青,紅藜,顏秋,炎數,牟吼,煢,蜢,灰角……
明明是和他隔了幾萬年時光的原始人,明明他們來自不同的世界,明明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跟炎朔一樣,在他的心裡留下了痕跡。
“要不要我幫你去看看?”炎朔故作輕鬆地說,“只需要十天時間……”
叢容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
已經過去三個多月,真要出事,也早就來不及了,沒必要折騰他家小奴隸。
再說,他也捨不得。
炎朔想了想道:“那再等等,如果一個月後,倉他們還不回來,我就過去一趟。”
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