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詫異,“船”和他想象中的獸車完全是兩種東西,前者實在太大了,而且他並沒有看到拉船的食水獸……
男人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努力平復內心的激盪。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銀髮青年:“叢祭司,這船要怎麼行駛?”
說得再多,不如親身體驗一次。
叢容率先走向明輪船,從側面的扶梯爬上甲板,隨後趴在欄杆上,居高臨下地朝兩人揮手示意他們上來。
白潮整個人都傻了,白瀾沒有絲毫遲疑,緊跟在青年身後上船。
“哎,等等我!”花臂首領見狀也急急跑了過去。
因為船身很高,站在甲板上白潮有種自己離天空更近了的錯覺。他來不及感慨,便聽身旁的銀髮青年提醒道:“起航的時候會有輕微的暈眩感,注意抓牢船舷。”
白潮趕忙照做,白瀾也扶住了一邊的圍欄。隨著一聲尖銳的哨向,踏板室裡的十二名船員同時踩動踏板。
這些船員由叢容親自挑選,基本都是原海象部落的礦奴,豐富的水下作業經驗,讓他們深諳水性,體力也十分強悍。
船員一共有二十四名,實行雙班倒工作制,每四小時換一次班,白天出航,夜間休息。
而負責帶領他們的船老大則是老熟人黃三。
黃三是主動找上叢大人的。
當叢容說想要一個能接受長時間在水上漂泊,又足夠機靈足夠忠誠的心腹時,部落裡幾乎九成的人都低下了腦袋。
連一向愛湊熱鬧,什麼都想嘗試一下的炎丁也耷拉著眼皮,不敢和叢大人對視。
大部分奴隸是膽小的,而且他們也不覺得自己聰明,讓他們管理這麼大一艘船和上面所有的船員,簡直比登天還難,奴隸們害怕把事情搞砸了。
剩下的人則是習慣了安逸的生活,炎黃部落不愁吃不愁穿,不,應該說,吃的穿的比許多部落的首領和祭司都要好。
當然他們也並不懶惰,相反,每個人都勤勤懇懇地做著自己的工作,田組,園組,獸組,石組,手作坊,打鐵房,超市還有軍隊。
可人就是這樣,一旦在舒適區待久了,當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出現在面前,抗拒,畏縮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沒人願意當船老大,叢容說不失望絕對是假的。好在他還有後路,那就是他家小奴隸,不論叢容有什麼要求,炎朔都會無條件滿足。
叢大人在心裡深深唾棄自己的恃寵而驕,然而就在這檔口,黃三來了。
他說:“叢大人,我願意帶領船員們往返白水大陸和日月城。”
和絕大多數奴隸不一樣,黃三的膽子非常大,而且一點也不怕水。確切地說,黃三喜歡水,喜歡在水裡徜徉的感覺,對許多人而言常年在水面上漂泊的日子是孤獨的,寂寞的,甚至還會因為長時間失去和外界的聯絡而導致抑鬱。
但黃三不會。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們的部落還沒被海象侵佔,黃三也還不是奴隸,他每天有一大半時間都泡在水裡,直到面板被海水泡得發白發皺,才在母親的呼喚聲中爬上岸。
黃三享受水流拍打在身上絲滑的感覺,也享受水汽撲到臉頰上溫潤潮溼的觸感,他熱愛著異世大陸的每一條河道,每一片海域。
黃三成了船老大後,田組那邊的負責人暫時由牟吼繼續擔任。
明輪帆船第一次下水那天,牟吼還跟叢容請了一天假,趕來日月城觀摩。
扯遠了,讓我們把鏡頭轉回當下。
十二組踏板同時被踩下,連軸帶動螺旋槳狀的明輪破開河水,發出巨大的嘩嘩聲。
同一時間,船上的白潮白瀾兩人彷彿被一股無形之力推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一晃,如果沒有叢容事先提醒,兩人此時恐怕已經趴在甲板上了。
而立在船頭的銀髮青年卻紋絲未動,船行駛帶起的風拂過對方俊美無儔的臉龐,吹開略長的銀髮,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
“叢祭司!”白瀾喊了一聲。
叢容回過頭,下意識朝他露出一抹淺笑,微彎的淺色眼眸讓海鯨首領想到賽拉爾山頂永不融化的冰雪,身後一望無垠的藍天和碧水都成了黑白的背景板,黯然失色。
即便多年以後,白瀾再回想起這一幕,心臟依然會跳得不受控制。
“白瀾首領,你覺得我們地船怎麼樣?”叢容拍拍船上的護欄,姿態從容不迫。
白瀾還未回答,白潮幽幽開口:“那個,叢祭司,你們部落還缺人不?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