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琢磨是不是該在部落裡組建一支醫療隊,畢竟以後人多起來了,傷病也會越來越頻繁。
叢容又讓老莫熬了一大鍋白粥,這些逃奴是因為飢餓導致的暈厥,醒來後一下子大吃大喝,腸胃很可能受不住。
大湯勺在石鍋裡緩緩攪動,獸屋裡原本的味道很快被白粥微甜的香氣取代。
灰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餓了多久,他和另一個年輕奴隸離開原本的聚居地,帶著大部隊長途跋涉。
剛開始一路上還能找到冒頭的野菜充飢,但後來連野菜也被小動物啃噬殆盡,找不到分毫。
好在連日暴雨,雨水管夠,他們不停地喝水,肚子漲得比懷孕的女人還大,走起路來灰角甚至能聽到晃盪晃盪的聲音,他很懷疑自己哪天真的會被撐爆。
灰角很慌張,可他又不敢表露出來,否則整個逃亡隊伍的情緒一定會崩潰的。
然而水並不能真正填飽肚子,他還是感覺越來越餓,頭昏眼花,飢餓讓他們失去力氣,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可悲也最可怕的是灰角完全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只知道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漸漸的,雨水模糊了灰角的視線,有人支撐不住倒下了,他們帶上暈厥的同伴繼續行進。
這是一支龐大卻虛弱的隊伍,如行屍走肉一般,不需要野獸或者同類的襲擊,他們自己隨時都會垮掉。
越來越多的人在暴雨中失去了意識,灰角幾乎快瘋了,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不斷蠱惑他,停下吧,就這樣停下吧,只要閉上眼睛,就不會再感受到飢餓和痛苦……
然而也在那一刻,他看到了矗立在狂風暴雨中的石屋群,灰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覺。
灰角並沒有考慮太多,就像久渴的旅人在沙漠裡遇見波光粼粼的湖泊,堅固漂亮的石屋群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和救贖。
即便灰角很清楚,石屋絕對不可能是無主的,這裡很可能是某個大部落的地盤,但他管不了那些了。
很快手持武器的戰士們從石屋裡魚貫而出,築起長長的人牆,灰角努力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他想告訴對方他們沒有惡意,他們願意幹活,他們要的僅僅只是一個野菜糰子……
可惜因為太過虛弱,灰角的聲音輕得跟蚊子哼哼一樣,很快淹沒在嘩嘩的暴雨聲中。徹底陷入黑暗前,停留在灰角視網膜上的是年輕力壯的炎黃戰士高舉石刀和長矛,呦呦叫著衝向他們這群可憐的逃奴。
完了,一切都完了。
雨點重重打在面板上的細微痛感消失了,風似乎不再肆虐,鼻尖是溫暖香甜的氣息,意識一點點歸攏,灰角吃力地將沉重的眼皮睜開一條縫。
“叢大人,有人醒了。”
灰角聽到一個稚嫩的童音,隨後是青年乾淨好聽的聲線:“老莫,給他盛一碗粥,不要太多。”
下一秒,灰角就感覺手裡被塞進了一個熱乎乎的石碗,求生的本能告訴他碗裡的東西能吃。
灰角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大口大口地進食,剛出鍋的白粥還有點燙,並且十分寡淡,但他根本不在意。不,確切地說,灰角甚至連味道都沒嚐出來,熬得軟爛的米粒順著食道滑入胃袋,瞬間溫暖了這具因飢餓而差點死去的軀體。
灰角只用了三秒鐘,就幹完了一大碗白粥。
“還要嗎?”他聽見那個好聽的聲音問自己,灰角老實地點點頭。
這天灰角一共吃了三碗白粥,三碗以後青年便不再問他了。
灰角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其實有點飽了——作為一名奴隸,灰角已經不記得上次體會到飽腹感是什麼時候了。
逃奴們陸續醒來,一鍋白粥很快見了底,叢容讓老莫繼續熬。一袋袋大米被搬進獸屋,看得老祭司紅午眼皮直跳,小聲嘟噥:“這些奴隸也太能吃了,可他們是聖主送來的……哎,聖主大人,您下次能不能送點別的東西?”
叢容:……
灰角吃完白粥立刻又沉沉睡了過去,其他奴隸也差不多。他們太累了,石屋乾燥暖和,再加上肚子裡終於填了食物,睏意很快席捲而來。
老莫在奴隸中一直挺有威望,叢容讓他留下照看逃奴們,自己帶著炎朔回了神廟,其餘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收拾收拾準備吃晚飯了。
一場驚心動魄的雨中敵襲以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收了尾。
“叮,恭喜宿主獲得公共奴隸131名,摺合財富點數13100點,當前剩餘債務值99996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