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被僕從攙著逆著人流往裡擠,“你在幹什麼,嘉林?!”
“老師,斯晃他不配當城主!”嘉林雙目赤紅。
“我不配,難道你配嗎?”
斯晃的聲音越過紛亂的人群傳入少祭司耳中,嘉林下意識回頭,微弱的氣流拂開他額前的髮絲,一枚子彈刺破皮肉鑽入他的眉心。
“嘉林!”大祭司巫尤發出痛苦的哀嚎。
不遠處的叢容也愣住了。
斯晃有槍。
不是殺傷力極低,主要用來嚇唬人的火門槍,而是正兒八經,遠距離能打穿人顱骨的手槍。
“應該是某一任宿主留下的,被他得到了。”9527說出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
嘉林被殺,原本就亂作一團的民眾更加恐懼,他們互相推搡著往外擠,生怕下一個死的會是自己。
斯晃卻不打算放過這些人,被不懷好意之人挑起的蠢蠢欲動的民心只能靠絕對的暴力鎮壓。
衛兵們手裡的刀割開了普通人的咽喉,鮮血流成了河。
“他是不是瘋了?!”9527在叢容的腦子裡冰冷尖叫。
叢容臉色微沉,緩緩抬起一隻手。
這個不起眼的動作卻彷彿一道無聲的號令,埋伏在附近的幾百名炎黃士兵紛紛從隱蔽處出來,手持盾牌和刀劍衝向不遠處的城主府。
軍隊和普通戰士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經過訓練,可能會激發出一種名為軍魂的東西,在領隊已死的情況下,聖塔計程車兵們戰意變得更加高昂,不少人冒著被火門槍一槍斃命的危險,也要將手裡的武器刺入敵人的血肉。
大祭司巫尤想讓他們停下,可惜疫病讓他的身體極度虛弱,發不出一點聲音,也就在這時,他看到有除了聖塔和城主府外的第三股勢力,加入戰鬥。
他們穿著統一的銅製鎧甲,武器是巫尤從未見過的材質,刃口鋒利,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寒光。
這一波幾百人從兩側包抄城主府的軍隊,為首的長髮少年巫尤隱約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漆黑的鋒刃劃開兩名士兵的咽喉,叢容毫不懷疑白狼的爪子會更鋒利,但少年戰鬥的時候總是喜歡用他送的這把生鐵匕首。
炎黃計程車兵們不是第一次對戰比自己數量多的敵人,更何況還有聖塔的護衛隊在前面做人牆,他們並不害怕,反而鬥志昂揚。不知道是誰扔了一支火矛進去,然後是第二支,第三支……
粘稠的豆油落在城主府士兵的身上,只需要一點火星子就能在這個乾燥的季節蓬蓬勃勃地燃燒起來。
“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嚎叫聲鑽入斯晃的耳膜,原本勝券在握的城主大人沒來由一陣心慌,他的視線被汗水模糊了,用力眨了眨眼睛,一片擠擠挨挨的人頭中,斯晃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視網膜上一晃而過。
斯晃用沒拿槍的手擦去眼皮上的汗,再次望過去,與隔了一道人牆的青年遙遙對視。
對方落在進攻隊伍的末尾,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他渾身裹在寬大的斗篷裡,連根頭髮絲都沒露出來,斯晃心底卻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你們是誰?”城主大人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你,究竟是誰?”
事已至此,叢容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兜帽下的唇角微勾:“他們是炎黃部落計程車兵,而我是炎黃的祭司,叢容。”
炎黃部落!
短短四個字讓斯晃的眼睛瞬間睜大到了極點,他記起來了,就是這個可怕的部落打敗了他的軍隊,整整一千三百五十二名士兵,最後回來的人數還不到一半!
斯晃的聲音微微發著抖,又驚又懼:“是你,是你們!”
殺了他!
上位者的直覺在拼命叫囂,必須殺了他,否則就完了,否則一切就全都完了!
斯晃毫不猶豫地舉起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青年。
砰——
炎朔是最早發現斯晃動作的,幾乎立刻意識到後者的目標是誰,吼——
低沉憤怒的獸吼響徹整座城市,白狼一個閃身想要將子彈攔截下來,然而來自萬年後的武器速度大大超出了它的預料。
“叢大人!”驚叫聲此起彼伏,不遠處被僕從攙扶著的大祭司巫尤也不忍地閉上了眼睛,不願看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和自己的弟子落得同樣的下場。
炎丁簡直目眥欲裂,黑牙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點,垚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