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叢大人不會織毛衣,圍巾也是他上輩子偶然見叢家的保姆織過,實際能不能織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晚飯吃火鍋,炎朔卷完毛線後去炒底料,叢容在柴禾堆裡撿了兩根細樹枝,剝掉外皮,只留裡面光滑的樹芯,洗去黏液後,再用石刀把一頭削尖,這樣異世大陸版的毛線棒就做好了。
於是接下去的時間裡,炎朔便看到他家叢哥一直拿著那兩根尖頭“筷子”和新鮮出爐的鐵角獸毛線做鬥爭。
炎朔炒好底料,片好肉卷,火紅的湯汁在石鍋裡上下翻滾,香得不得了。
叢容有些饞,正好他也餓了,放下手裡的毛線棒,大吃一頓,又匆匆洗漱完,裹著獸皮坐在床上繼續研究織圍巾。
炎朔見狀就把剩下的獸肉都吃了——自從高燒後,他的胃口一下子大了許多。雖然原來吃得也不少,好歹還在正常發育期少年的範圍內,現在則比兩個成年人加起來都多。
炎朔知道叢容一定看出了自己的不對勁,不過對方沒說什麼,讓他暫時鬆了口氣。
洗完碗筷,炎朔從角落裡拿了個小號石桶出來——洞穴裡有不少這樣的石桶,石碗也有好幾只,都是他趁叢容去祭司午那裡上課,閒著沒事打磨的。
外面風雪太大,洞口的三株植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殘,胡椒藤還好說,辣椒樹明顯萎靡了不少,炎朔打算把它移植到桶裡,搬進室內。
叢容愛吃辣,自從有了這棵辣椒樹,每餐幾乎無辣不歡,炎朔自己倒是無所謂,他喜歡吃肉,但對肉的味道並不挑剔。
雪又下了一整天,積雪幾乎沒過成年人的膝蓋,大部分族人的洞口都有樣學樣地掛起了門簾。炎朔不怕冷,蹲在地上用石刀一點點刨辣椒樹周圍的泥土。
這些土已經被凍得非常嚴實了,少年卻刨得十分輕鬆,耐心將辣椒樹連根帶泥一起移到石桶裡,鋪上沙土壓實後,再放到洞內距離篝火不遠的地方。
叢容還在擺弄他的毛線棒,臉上隱隱有了煩躁之色。
當初張媽給小孫女織圍巾,他只看了個大概,即便叢醫生過目不忘,這麼久過去想要還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睡覺,明天再織吧。”炎朔看他眼睛都有些紅,忍不住說。
“不行,區區一條圍巾,我就不信蘇不出來。”叢大人忿忿,頭也不抬道,“你先睡。”
他不睡,炎朔也睡不著,於是兩個人硬生生熬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才支撐不住,倒頭睡了過去。
叢容睡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被餓醒了,炎朔已經做好了飯。
叢容坐在大床上,定定望著他把臘腸切成兩三毫米厚的薄片,眼神發直,一看就是沒睡醒。
“叢哥。”炎朔喚了他一聲,“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叢容搖搖頭,抹了把臉:“不了,等下還要織圍巾,我先去刷牙。”
炎朔瞥了眼丟在床尾的毛線球,昨晚叢容已經把圍巾的織法試出來了,現在就是短短的一截掛在毛線棒上,也就半個手掌那麼長,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東西有什麼用。
叢容掀起門簾,下一秒就被寒風撲了一臉,雪依舊沒有停,甚至還越下越大了,雪花吸收了部分聲音,導致整個紅石部落都格外安靜,彷彿陷入了深眠一般。
這麼大的雪,叢容擔心會造成雪災。
原世界科技發達,人們抗災意識強,卻依舊有因為大雪壓塌房屋死人的,紅石部落的這個窯洞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積雪的重壓。
兩人吃過午飯,叢容繼續擺弄他的毛線棒,青年十指修長,靈活地一勾一劃,好似跳了一場輕巧又讓人眼花繚亂的舞。
大雪下了整整七天,叢大人和他的小奴隸便在洞穴裡待了七天,不僅把圍巾織出來了,叢容還給自己織了頂帽子。
沒有經過染色的毛線織出來的圍巾和帽子都是獸毛本真的顏色,純天然的奶油白,意外的好看。
叢容先圍上圍巾,再帶上帽子,瞬間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原本洞穴裡燃著篝火也不算冷,但門簾終究不是門,做不到完全擋風,他總感覺涼颼颼的,特別是他還沒有頭髮。
叢大人舒服地喟嘆一聲,要是能織出毛衣就好了,有空研究研究。
炎朔在旁邊靜靜看著,圍巾和帽子襯得青年膚色更加白皙,丰神俊秀,與此同時,那種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氣質更加明顯。
這一刻,炎朔忽然感覺叢容離他無比遙遠,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少年垂在身側的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