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似曾相識。
半個多月以前,祝馳舟也是這樣跟林紈在房間門口分別,接著他聽到隔壁的動靜,沒忍住跑出去關心,然後就摟著林紈睡了一晚。想抱他。想摸他。想和他睡。
只是因為他比冰塊好用罷了,他還跟傻瓜一樣,覺得林紈好喜歡自己。
祝馳舟越想越覺得自己太傻逼了。他從未體驗過失戀是什麼感覺,但這次誤以為被人喜歡,卻讓他嚐到了失戀的苦澀滋味。
今晚再聽到送冰塊的動靜,祝馳舟沒開門出去。畢竟林紈都在要求服務生:“小聲一點,不要打攪隔壁的客人。”
夜深了,祝馳舟躺進被窩,頭枕在鬆軟的枕頭上,卻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
套房裡靜寂無聲,臥房門一關,將走廊上的一切噪音隔絕在外。
但他卻老是覺得耳邊能聽到外頭的聲響。
一會兒是服務生推手推車的嘎吱聲,一會兒是冰塊倒進浴缸的叮噹聲,一會兒是林紈急促的呼吸聲。
閉上眼睛,在床上翻來翻去地拱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昏暗的浴室,燈光慘白,一具單薄而光潔的身體仰面躺在浴缸中,漂浮的冰塊已經融化了大半。
泡在冰水裡的人雙目緊閉,渾身面板沒有一絲血色,像冰冷的漢白玉雕像。
漸漸地,他身體往下滑去,冰水漫過胸口,漫過脖頸,漫過他英氣俊秀的下巴,淹沒他蒼白的嘴唇和精緻的鼻尖。
冰水灌入鼻腔,浴缸中的人驟然驚醒!雙臂撲打,水花四濺!
像一部無聲的恐怖電影,浴缸突然變成深不見底的泳池,無論溺水的人如何拼命掙扎,最終還是沉入深藍的池水之中。
祝馳舟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處黑暗,只有床頭櫃底下亮著一盞昏黃的夜燈。
後背汗水濡溼了床單,他坐起來,摸到手機看時間,才一點半。
周圍一片靜謐,只有中央空調工作發出的嗡嗡聲。他上半身光著,坐起來發了一會兒愣,摸開床頭的閱讀燈,起身到客廳去喝水。
咕咚咕咚灌完一杯涼水,心跳漸漸平復。被噩夢驚醒,早已沒了睡意,但夜還這麼漫長。
也許是因為那個噩夢,知道真相的震驚和難以接受過後,另一種情緒從心裡浮上來。
林紈在做什麼?
冰水浴泡完了嗎?已經睡了吧?
那個人總是把自己偽裝得很好,就像他喝多了也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一樣。祝馳舟跟他相處這麼長時間,竟然一點也沒發現他有這個病。
哪怕心聲在說“我好難受”、“我受不了了”,臉上永遠還是冷靜從容的樣子。
今天該把衣服脫給他穿的,就算他不願意,也該逼他穿,至少他會舒服一點。
這種想法剛剛冒出個頭,就被祝馳舟摁了下去。
再有自我修養的工具人也還是工具人,只配和冰塊相提並論。
想到冰塊,又驀地想起以前他在游泳訓練中心的冰水池,池邊貼著“嚴禁酒後冰浴”的警示牌。
今天喝得不多,但也算喝了酒。林紈他……沒問題嗎?
噩夢中的畫面再次湧現在眼前。
他會不會在水中睡著了?會不會溺水?
會不會意外失溫?會不會暈厥?
會不會……猝死?
越想越膽戰心驚,如果因為他生林紈的氣,導致他沒有及時阻止林紈,進而導致林紈在房間裡發生意外,他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祝馳舟順手抓起扔在沙發上的浴袍,往身上胡亂一披,站起來就往門邊走。
握住門把手的時候猶豫了一瞬,林紈都那麼大人了,應該不會吧?
但是祝馳舟想起那人在游泳池溺水的事——不會個屁!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林紈吃了褪黑素睡得很熟,忽然被一陣門鈴聲吵醒。
第一反應是地震了,他倏地睜開眼睛,先借著微弱的光線觀察天花板上的吊燈。
燈沒有晃動,床也沒有晃動,但門鈴還在繼續響。
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這一層樓是行政套房樓層,有24小時值班的管家,不大可能發生什麼騷擾事件。
難不成是失火了?
林紈掀開被子下床,沒開燈,趿上拖鞋小跑著出去開門。
門外,高大的男生一臉焦急地站在那裡,和他打照面的時候整個人微微一愣。
林紈穿著那晚和他抱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