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黎看。
剛到公司不到半小時,祝馳舟就走了。
他去超市買了幾顆雪梨、一袋冰糖、一口鍋,以防林紈家裡沒有,還買了一整套餐具以及一些常用的廚房用品。
從超市出來又在附近的餐廳打包了一份小米粥,拎著一大堆東西去麗景天宸探病。
路上給林紈打了個電話,林紈沒接,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病得厲害。
到林紈家門口先按門鈴,門鈴也沒人應,祝馳舟便輸入密碼開門進去。
屋子裡非常安靜,祝馳舟放好東西直奔臥室,誰知臥室也沒人。
床鋪凌亂,床頭櫃上放著一盒退燒藥和半杯白水。要不是林紈的手機還扔在枕頭邊上,祝馳舟都要以為林紈出去了。
腳步一轉走到衛生間門口,門果然關著。
他敲了敲水紋玻璃門,喊:“林紈?”裡頭沒人應。
又喊:“小丸子!”還是沒反應。
沒有水聲,也沒有任何其他動靜。
難道不在裡面?
這屋子就這麼點大,祝馳舟又跑到廚房和陽臺去看了一眼,都沒見到人影。如果林紈在家,就只可能在衛生間了。
祝馳舟心裡一緊,該不會是暈倒了吧?
他折返回衛生間,握住門把手說:“我進來了啊!”
開啟門,先入眼的是放在置物架上的衣物,接著是浴缸邊上的拖鞋,然後是泡在浴缸中的林紈。
水面上漂浮的冰塊已經融化大半,水中人雙目緊閉,身上面板沒有一絲血色,臉頰卻呈現出不正常的紅。
林紈斜靠在浴缸邊,身體由於失去意識而下滑,水面已經淹及下頜,祝馳舟再晚點來,恐怕就要淹到口鼻了。
而這個怕水的人卻毫無所覺,安安靜靜、紋絲未動。
眼前的畫面與多日前噩夢中的畫面驀然重合,祝馳舟心臟被一股恐懼攥緊,攥得他呼吸困難。他猛地衝到浴缸邊,“嘩啦”一聲,將林紈從冰水中抱了起來。
懷中人的身體涼透了,呼吸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幸好面頰還是滾燙的,能證明他尚且具有生命體徵。
祝馳舟從沒照顧過人,此時手忙腳亂,只想到現在應該趕快讓林紈恢復體溫,把人溼淋淋地就直接放到了床上。床單立即被洇溼一大片,男生這才想起來要先擦水,於是又返回浴室去拿浴巾。
再回來的時候,床上的人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渾身赤裸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看到人醒了,祝馳舟被攥緊的心臟陡然一鬆,走過去拿寬大的浴巾蓋住他的身體,自己坐到床邊幫他擦拭,邊擦邊問:“你感覺怎麼樣?”
林紈沒回答,視線像是找不到焦距,在祝馳舟和天花板之間來回掃了兩圈,然後又將眼睛閉上,還翻了個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祝馳舟手掌覆上他的額頭,觸感滾燙。
這樣下去得燒傻了。
去醫院吧,又捨不得再讓林紈折騰。沒有多作猶豫,祝馳舟撥通了他們家家庭醫生的電話。
郭醫生是祝玲的好朋友,這一趟叫郭醫生來,祝玲肯定會知道。到時候要怎麼跟祝玲解釋到時候再說了,祝馳舟現在管不了那麼多。
邊打電話,邊幫林紈擦乾身子,祝馳舟將人挪到床鋪乾燥的另一側。
林紈的身體還是冰冷的,祝馳舟脫掉鞋躺下,隔著浴巾抱住林紈,想幫林紈捂暖。
儘管此時此刻林紈渾身不著寸縷,但祝馳舟實在沒心情生出什麼綺麗心思。
眼下的情況,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生病發著高燒,渴膚症犯了,於是這傢伙拖著病體去泡冰水。
然後睡著了,抑或是暈過去了。
看冰塊的融化程度,想必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健康情況下泡冰水的時長都不宜超過十五分鐘,更何況還生著病。
祝馳舟真的越想越氣,林紈生活敷衍就算了,更是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不好好吃飯、不會游泳還非要一個人去游泳池、加起班來命也不要地熬夜、明明有祝馳舟可以用還是非要自己泡冰水解決問題……
想著這些,負面情緒便難以控制,祝馳舟甚至覺得林紈根本就不想活下去。
很想把人叫起來狠狠罵一頓,但祝馳舟只是收緊手臂,將懷裡的人勒得皺起了眉。
林紈的頭髮還沒來得及吹,祝馳舟抱他的時候,他無意識地把腦袋抵在祝馳舟胸口。潮溼的髮絲浸透了祝馳舟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