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祁雲嵐便不再多問,二人沿著原路折返,走出迷宮後,登上來時的小舟,小舟被二人的內力所催動,行得又快又穩,沿途大好風光,二人無心欣賞,上了岸,又走了小半日後,二人到了落腳的客棧。
天色剛擦黑,祁雲嵐要了三間客房,吩咐小二把吃食送到房間後,眾人便各自回屋休息。
成運大部分時候能夠保持神智清明,行動卻頗有不便,祁雲嵐便將他與自己安排在一處,除此之外,薛安與嚴風俞各佔一間房。
他們倒不擔心薛安會逃跑。
去藥王谷的路上,嚴風俞已將他所探聽到的,關於藥王谷歷代谷主,以及他們門下弟子的相關訊息一一掰扯開來,講給祁雲嵐聽。
他道:“醫聖辛平子醫毒雙精,收的兩個徒弟卻是各有千秋,脾氣與秉性都大相徑庭,大徒弟薛安精研醫術,據說,只要是還沒斷氣的,甭管蛇蟲鼠蟻,貓狗畜生,他都能給救回來,小徒弟穆衡則鑽研毒術,越毒越偏門的,他越愛,而這師徒三人,無一例外,都跟窮死鬼投胎的似的,鑽到錢眼裡去了。”
祁雲嵐聞言笑道:“照俞大哥你這樣講,等我們抓了薛安,倒也不必時時看管著他,只要診金給得足,這人必定不會逃跑。”
嚴風俞笑眼微彎,道:“正是這個道理,雲嵐真是聰明過人。”
祁雲嵐被他誇得臉上一熱,轉頭看向平靜無波的水面,不再言語。
回來的路上,祁雲嵐想起這茬,二話不說解了薛安的穴道,又拿出一百兩銀票,交到他手上。
“這是預付的診金,你若是能救了我這小徒弟,另有一千兩診金奉上。”
說這話,祁雲嵐倒也不是在誆他薛安。
雖然祁朝天已死,碩大的一個祁家隨之隕落,可作為臨州城的前首富,落霞山莊四大護法之首,祁朝天思慮深遠,早在事發之前,已為雲弘、雲承、雲嵐三兄弟安排好了出路。
而眼下,雲弘身死,雲承不知所蹤,祁雲嵐便成了這筆鉅額遺產的唯一繼承人。
所以,區區一千兩於他而言,就好比滄海一粟,九牛一毛,簡直不值一提。
可對於歷經世事滄桑,四處碰壁,最後只得腆著一張老臉,回去藥王谷仰人鼻息的薛安而言,一千兩白銀就無疑是一筆鉅款了。
於是聽見祁雲嵐話的那一瞬間,薛安擰巴著的一張老臉霎時舒展開來,逢了春老樹一般,灰濛濛的眼睛裡迸射出兩道精光,山羊鬍子都因激動而顫抖起來,“哎呀,少俠你可真是客氣啊,俗話說醫者父母心嘛,老夫看著這小孩受苦也是不忍心得很哪,怎麼會見死不救呢?哈哈哈哈……”一面這樣說著,薛安一面將那一百兩銀票整整齊齊地疊好,塞入了懷中。
“篤篤篤”地三聲敲門響之後,屋內傳來一聲低啞渾厚的“請進”,祁雲嵐推門進去,說道:“俞大哥,你是不是受傷了?我這兒正好有一些上好的金創藥,你看看你能不能——”
話沒說完,祁雲嵐就見嚴風俞正赤裸著精壯的上半身,坐在房間裡裹傷。
淡淡的藥香拂面而來,屋子裡的小油燈不算亮,昏昏黃黃的,把嚴風俞籠罩在那一方略顯昏暗的油光裡。他肩膀寬闊,臂膀結實,裸露在外面的身體線條更是無一處不流暢,無一處不精悍。
祁雲嵐看著他,腦海中陡地浮現出二人抵足而眠,又相擁著醒來的畫面,一時血氣上湧,頭腦發熱,還沒說完的話便似卡在嗓子眼裡的魚骨頭似的,不上不下地難受。
嚴風俞頭有些暈,見狀勉力笑道:“雲嵐你來得正好,俞大哥正好要找你幫忙。”語速也比平時慢了不少。
祁雲嵐沒有察覺,聞言只道:“幫忙?幫什麼忙?”
後知後覺地聞到藥香之中裹挾著的那一縷淡淡的血腥氣息,祁雲嵐心中微動,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嚴風俞身邊,這才看見,嚴風俞的肩膀上竟有三道深可見骨的碩大傷口!
這些傷口無一例外,均呈長條狀,好似被某種不知名的野獸蠻力撕扯開來的一般,每一道都猙獰無比,駭人無比,雖然已經不怎麼流血了,外翻的皮肉卻仍是紅腫著,腫得老高,露出裡面白色的筋膜。
祁雲嵐心裡揪了一下,忙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那谷中竟然有這樣的高手?俞大哥你怎麼不早說啊?”
嚴風俞勾了勾嘴角,緩道:“穆谷主早有準備,他人雖走了,留下的幾隻看門狗兒卻是兇悍無匹,俞大哥沒留意,被那幾只大狗撓了幾爪子,嘶……倒也沒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