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在這嘮嗑,最重要還是他看出這老頭在這地宮裡待了許多年,必然對此處的情況瞭若指掌。
——他與祁雲嵐正好缺一個指路的。
探聽訊息只是順道做的事兒。
只是在這一刻,他還不知道,他順道去做的事兒——不管是順道向老人打聽訊息,亦或是將老人放出來——會給他與祁雲嵐的未來,帶來了多大的變化。
這廂老人沉默了一會,最後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點了點頭,“還想問什麼,你問吧。”
嚴風俞見他上鉤,不由地暗暗一笑,他道:“你與駱德庸到底有何仇怨?為何他會特意修建一個這樣一個地宮來關你?”
“這樣一個地宮?”黃信呵呵一笑,“這個地宮可不是用來關我的。”
“不是用來關你的?”嚴風俞擰了擰眉,有些意外地道:“此話怎樣。”
“這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老人拉長了聲音道。
嚴風俞哈哈一笑,“那你就慢慢講唄,反正在下眼下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說著,他抬眼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示意黃信,如今自己被困在這方地宮裡,正是哪兒都不去的時候。
老頭呵呵一笑,“也是,那你慢慢聽我跟你說道說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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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十二)
十六年前,也可能是十七年前,黃信領了上級的任務,卻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被人偷襲,受了重傷。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周圍是一片黑暗。
身上的傷已經被人裹好了,每天亦有人按時送飯。
他朝送飯的人搭話:此處是何處?你是何人?為何要將自己關在此處?
對方卻從來不予理會。
他的飯食中被人下了藥,吃了便會四肢痠軟,內力全無。不吃又不行。
他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環境裡待了很久,久到他記不清日子。
直到有一天,石室的大門忽然被開啟,月色透過大門的門洞照進來,黃信看見個身材高大,體格壯碩的中年男人。
他朝男人搭話,“這裡是哪裡?”
男人朝他笑了笑,道了句“黃將軍,得罪了”,便一記手刀,劈在他的側頸。
昏迷之前,黃信看見了男人的側臉,認出他就是清風門的大弟子,掌門人的首徒,亦是江湖上人人交口稱讚的駱德庸,駱大俠。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變了環境。
此後的幾年裡,這樣的事情連連發生,有時間隔幾年,有時只間隔幾個月。
幾個月前,他被轉移至這處的地宮。
比起之前待過的地方,這個地方寬敞了不少,亦明亮了不了,有了能見上面的守衛。
他與守衛攀談,才知道駱德庸早已向朝廷投了誠。
這些年來,駱德庸從邊遠地區的小小驛丞,一路升遷到如今的一州知府。
他屢次被轉移,也是因為駱德庸屢次更換府邸。
言罷,周圍安靜了很久,嚴風俞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腦海裡不停地迴響著的是那句:“黃將軍,得罪了。”
所以眼前這位老人,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朝廷裡的某個將軍嗎?
那麼為何他失蹤了這麼多年,朝廷方面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家人與同僚呢?
他們為什麼沒有來找他?
甚至都沒有報案?
想到這裡,嚴風俞的心裡忽然咯噔一聲響,因為他推斷出了唯一的可能,那便是:他的家人、他的同僚,已經全部死光了。
什麼樣的災禍會讓一個朝廷大員的同僚與家人全部死光?
答案也只有一個。
嚴風俞按照時間線往前推想,忽地記起他早年間曾在大理寺的案宗上看到過的,轟動全國的謀反案:開國大將軍,羅時平的謀反案。
可是,如果嚴風俞沒有記錯的話,當年謀反案爆發後,羅將軍滿門——下到三歲的稚子,上到白髮蒼蒼的老人——悉數被殺,他的親信亦沒有幸免的,就連與他有所關聯落霞山莊,都被五萬玄鐵大軍屠殺乾淨。
所以黃信其實是當年的漏網之魚?
目光掃向眼前這個歷經滄桑的老人,嚴風俞忽然好奇他是如何逃脫朝廷的天羅地網的。
是因為黃信口中的任務嗎?
“任務?”嚴風俞問道:“羅將軍死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