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聲音向那黑影道。
“雲嵐?”林宥赦的聲音從樹梢上傳下來,“你怎麼——”
“——我已經放赤火蝶回去報信了,赦哥,他們去哪了?”祁雲嵐走到樹下。
林宥赦嘆一口氣,不再說話,過了一會,他從樹上跳下來,對祁雲嵐道:“這邊走。”
此處人跡罕至,長到腰際的雜草幾乎令人寸步難行,星月暗淡,林宥赦一邊辨別草木摧折的痕跡,一邊快步走在前面,祁雲嵐緊綴在他身後,兩個人屏氣凝神地又走了一氣,到了一處,前頭豁然開朗,一輪新月倒掛於天際,斷斷續續的打鬥聲裹在呼嘯的風聲裡,依依稀稀可以辨別,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加快了腳步。
打鬥聲音越來越響亮,到了山坡的最高處,兩個人藏身於樹後,看見一黑一白兩個人影仍在纏鬥,白的那個已然受了重傷,星星點點的斑駁痕跡染紅了衣裳,黑的那個顯然也沒能佔到便宜,縱使佔了上風,出招卻再沒有先前那樣利落乾淨。
枝幹虯結的老樹盤踞在巨石之上,二人的身旁是深不見底的萬丈高崖。
距離太遠,祁雲嵐看不清嚴風俞的表情,不知道那雙時常對自己微笑的眼眸此刻是不是充滿凜冽的殺意,他的心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地揪住,幾乎無法喘息,握了握拳,祁雲嵐剛要上前,大聲喝止嚴風俞,林宥赦劈手點了他的穴道。
祁雲嵐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怒視著林宥赦,想要出聲質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雲嵐,”林宥赦沒有迴避他的視線,目光溫柔又堅定,“雲承已經受傷了,赦哥不能再看著你去冒險,這個穴道會在半個時辰後自動解開,你乖乖待在這裡,祁師叔他們應該很快就能趕來的。”按了按他的肩膀,林宥赦又道:“你不會有事的,雲承也不會有事,你放心。”抽出手中長劍,不再理會祁雲嵐的怒目而視,縱身翻出樹叢,二話不說地加入戰鬥。
“嚴風俞”顯然沒有察覺到林宥赦的靠近,陡然看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迅速靠近,他先是警惕地後退半步,待看清林宥赦的長相後,“嚴風俞”聲音輕佻一笑,道:“喲……哪兒來的俊哥哥啊?長得這麼好看,殺了還怪可惜的,聽妹妹一句勸,如果你是碰巧路過這裡,想要行俠仗義的話,還是少管閒事,趁早收手的好!”
這聲音清澈又通透,完全就是個女人在說話!
林宥赦鎖了鎖眉,意識到自己沒有猜錯,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嚴風俞!
易容之術他曾有幸見識過,也得到機緣研究一二,但是如此惟妙惟肖地模仿一個人,到了幾乎以假亂真的地步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腦海裡閃過一個猜想,林宥赦脫口而出道:“你是天衍處的人?”
聽說過天衍處這個神秘組織的人雖然很多,但是知道組織名稱的人卻是少數,更別提,眼下二人只是剛剛打了個照面,竟然就被識破身份!
“嚴風俞”神色一變,厲聲道:“你是什麼人!”忽又冷冷一笑,“管你是誰,既然識破本姑娘的身份,那就把小命留在這裡吧!”
眸光一凝,“嚴風俞”矮身朝林宥赦襲來,他腳步輕盈,動作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林宥赦的面前,劍光一閃,林宥赦就地一掠,橫劍胸前,擋住他這一擊,正待再使後招,忽地手上一輕,林宥赦抬眼去看,“嚴風俞”已經換了個方向,朝另一處刺去。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方才他竟是假意攻擊自己,好叫祁雲承放鬆警惕!林宥赦暗道一聲不好,趕忙搶上前去。
另一頭,由於林宥赦的突然加入,祁雲承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原本,他見“嚴風俞”朝林宥赦襲去,便打算趁其不備,攻他後心處的空門,誰知他一劍剛剛刺出,那柄短劍竟又換了個方向,直直朝自己刺來,此時若不收手,恐怕就要撞上那柄劍了!祁雲承神色一變,立刻曲起右腿,就地翻滾三圈,終於止住衝勢,將將避開那柄短劍,心有餘悸地喘一口氣,祁雲承將要起身,忽然耳畔過風,祁雲承抬眼去看,卻見一隻大手已然朝他的胸口處擊來。
“嚴風俞”眸光森寒,十成十的內力匯聚的右手掌心,直直朝祁雲承的胸口拍去,祁雲承將要起身,到底沒來得及,左胸中掌,吐出一大口鮮血後,身體無力也被擊得朝後滑去,此時,“嚴風俞”的眼中劃過一道狡黠的光,沒等祁雲承意識到這道光意味著什麼,一根粗壯的樹幹已經映入他的眼簾,祁雲承暗道一聲糟糕,看來馮管事說得沒錯,今天真的不宜出門,轉念一想,還好他搶在雲嵐之前,看了那封信,不然倒黴的,就該是祁雲嵐那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