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面不改色地胡扯,“需要我送你們一程嗎?”
沈醫生雖然不信,但仁愛醫院距離花園小區還挺遠的,計程車一趟起碼得花大幾十,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他沒有跟對方客氣。
沈祀作為周小寧的主治醫生,和小孩一起坐了後排,張風開拉開副駕駛車門,對上紀浮光微微眯起的目光。
張小天師:“……你好。”
面前的男人並不如何強壯,卻莫名給他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從對方的面相看,並非福厚長壽的命格,簡單來說就是早該死了,但紀浮光卻好端端地坐在車裡,渾身上下散發著矜貴的氣息——不僅活著,還很有錢。
難道是自己弄錯了?
張風開自我懷疑,不過他擅長驅邪捉鬼,風水命理不是強項,如果他師父在,肯定能看出對方是否是早夭之相。
半小時後一行人抵達花園小區,沈祀熟門熟路地找到周小寧家。
路上小孩一張小臉始終繃得緊緊的,周身的陰氣也越來越重,張風開警惕地按上桃木劍——即便再無害的冤魂,受到強刺激後,也存在狂化成厲鬼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麼醫院規定必須有兩名以上醫生陪同的原因。
所幸沈祀時不時會安撫地摸摸周小寧的腦袋,以致小孩的陰氣始終控制在臨界值內,並沒有出現暴走的情況。
張風開不無羨慕地感慨:什麼叫老天爺追著賞飯吃,這就是!
周建波今天很早就回家了,自從和沈祀見了一面後,他心裡始終惴惴不安,胸口也悶得發慌。晚飯叫了外賣,但周建波只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丟在餐桌上。
他懷疑自己可能生病了,疲憊地爬上床。
“爸爸,爸爸……”
迷迷糊糊間,周建波聽見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在叫他,無比熟悉,卻也讓他無比心驚。
“爸爸,爸爸!”
童聲變了調,變得淒厲痛苦。
“為什麼?爸爸,你為什麼要害我?我那麼相信你!”
小孩青白腫脹的面孔在他的視野裡一晃而過,周建波大叫著從床上蹦起來,冷汗涔涔。
兩年過去,他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夢了,也快記不清那孩子長什麼模樣。
周建波大口喘著粗氣,跌跌撞撞地跑進廚房,灌了一大杯冰水,神志清明瞭不少。
他自嘲地笑笑,不過是一個夢罷了,白天那個叫沈祀的來過以後勾起了他深埋在心底的往事……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周小寧早已死得透透的,屍體燒成了灰,他不可能出現,更不可能找自己索命!
周建波努力平靜下來,他忽然感覺周圍涼颼颼的,臥室開了空調,廚房可沒開,怎麼會這麼冷?
周建波心裡咯噔一下。
“爸爸,爸爸……”
熟悉的童音在屋子裡反覆迴盪,周建波頭皮都快炸開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無頭蒼蠅似的衝出廚房,用被子矇住腦袋瑟瑟發抖。
別叫了,別叫了!
“嘻嘻,嘻嘻,爸爸你在這裡呀……”
聲音隔著被子近在咫尺,彷彿有一顆小腦袋貼著他的耳邊低聲呼喚。
“啊啊啊啊啊!!!!”周建波簡直快瘋了,那一聲聲爸爸猶如刻進了他的腦子裡,如影隨形,根本擺脫不掉。
房子,房子鬧鬼了!
周建波再也待不下去,以最快的速度開啟防盜門——陰暗的樓道內,站著一個八歲的小男孩。
在見到周建波的那一刻,周小寧原本光滑完好的面板迅速腐爛,露出森森白骨,蛆蟲從他的眼窩裡掉出來,蠕動著爬向不遠處唯一的活物。
周建波的大腦幾乎宕機,甚至忘記了關門。
“爸爸!”
“讓小寧一個人上去不會有危險吧?”沈醫生憂心忡忡,“他那麼小,周建波打他怎麼辦?他也還不了手啊!”
紀浮光低低咳嗽:“放心,周建波打不過他。”
“什麼?”沈祀沒聽清。
紀浮光的視線落在他鼻樑的小痣上,指尖莫名有點癢:“我是說,如果周建波真這麼喪心病狂打孩子,不還有我們嗎?”
沈祀一想也是,他們就在樓道里,304室那邊有什麼動靜,幾秒鐘就能趕過去。
之所以讓周小寧單獨去見周建波,是考慮到有陌生人在後者會心生警惕,相比起三名成年男性,一個八歲的孩子顯然更容易讓他放下心防,說出真相。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