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大家來到晚宴大廳,沈凌雲發現,偌大廳堂中間隔著一扇雕繪山水的翡翠屏風。
她被安排在屏風外面,屏風裡側則是霍姓族人,打眼望去,不下三十號人。
霍司淵坐在裴婉瑩身旁,倆人不知道說些什麼,裴婉瑩臉上笑容沒有下來過。
霍司淵身後站著一名老宅裡的小女傭,時不時替霍司淵夾菜。
大家吃得優雅得體,慢條斯理,極少聽見碗碟勺筷磕碰的刺耳聲響。
看到這裡,沈凌雲收回脖子,正要去夾面前魯菜經典代表——九轉大腸時,她手腕一頓。
身旁莫折枝見狀,立馬心領神會掏出餐具盒。
“喏。”
沈凌雲放下手裡沉甸甸的筷子,她看向莫折枝,滿臉難以置信,“你怎麼知道。”
“你家金毛真是為你操碎心,果然是條舔狗。”
沈凌雲用自己筷子夾起一顆九轉大腸,她扭頭看向男人,眼神不解,“什麼意思?”
“你跟霍爺離開別墅後,金毛突然咬住我褲腳,硬生生把我拽到你房間,然後叼著你的餐具盒放到我手裡,做完這些,你家金毛又朝我汪汪叫兩聲。”
說到這,莫折枝把手臂搭在她身後椅背上,手肘斜撐著額角,吊兒郎當笑道:
“小云雲,我猜金毛可能覺得自家主子指望不上,這才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拜託我今晚照顧好你。”
“哦真的嗎。”
沈凌雲夾起魯菜經典代表——爆炒腰花,炫嘴裡,再悶頭扒拉一口大米飯,全程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不然呢。”莫折枝抽出餐巾紙,遞給她。
“謝謝。”沈凌雲接過紙巾擦著嘴角,不忘瞥他一眼,“莫醫生,有沒有可能金毛朝你叫那兩聲,是在警告你,最好對我如實交代餐具盒的事,別妄想吞掉金毛的功勞。”
聞言,莫折枝舔著後槽牙,被氣笑,“小云雲,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
“唔……”支吾半晌,沈凌雲朝男人微笑,“怎麼不算呢。”
她並非昧良心說瞎話,莫折枝有前科。
十八歲她剛跟謝景深在一起那年暑假,莫折枝親妹妹莫嬌嬌突然冒出來,成為她頭號情敵,莫嬌嬌經常藉著莫折枝的幌子,單獨約謝景深。
有好幾次,都有莫折枝的手筆,莫折枝故意爽約放謝景深鴿子,讓自家親妹妹去赴約,目的就是為了撮合謝景深跟莫嬌嬌。
追人手段一點都不光明磊落,著實讓她介懷了許久。
因為這件事,謝景深跟莫折枝,從未紅過臉的兩個人,大打出手,謝景深更是氣得說什麼:“折枝,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當我大舅子。”
直到她滿二十週歲,火急火燎跟謝景深領了證,莫嬌嬌這才歇了這份心思。
好男人市面上都不流通。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領證後,她急吼吼把謝景深弄到床上,甚至婚禮都沒辦。
春宵苦短,嗨皮一整晚,她累得睡到第二天下午,醒來後她發現身邊空空如也,只有枕邊一張字條,謝景深寫到:等我回來。
沒有任何解釋,謝景深讓她等他回來。
得知謝景深結婚第二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莫嬌嬌還特意跳出來看了她好一陣笑話。
再後來,她被陸北驍抓走,圈養起來,見不得光,徹底淪為陸北驍背地裡馴養的金絲雀,只為三年後的今天,她來到霍司淵身邊,為陸北驍竊取東西,作為交換身心自由的代價。
如今她二十三歲,有十八年的時間,她在怪病煎熬中度過,有三年時間,她在陸北驍囚籠裡度過。
算起來,她真正自由快樂的時光,只有她跟謝景深在一起的兩年。
短暫的兩年。
她的十八歲到二十歲。
她青春歲月的全部。
嗚嗚嗚……她也太慘了吧!
沈凌雲放下筷子,突然覺得九轉大腸和爆炒腰花都不香了。
“怎麼不吃了。”身旁的莫折枝捏著公筷往她碗裡夾了許多,快堆成一座小肉山。
“飽了。”沈凌雲摸著肚子起身,她隨口道:“我出去溜達溜達,消消食。”
“我跟你……”莫折枝說著就拿起外套,準備跟她一起出去。
“別。”沈凌雲立馬做出醜橘手勢,“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想到什麼,莫折枝便沒再堅持,“那好吧,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