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阿誠也跟著他進來洗了澡。
季沐熙生在北方,活在北方,上輩子二十多年的生活讓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公共澡堂。但很明顯阿誠並不習慣公共澡堂。從踏進來的一瞬間,他就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情願和不適應。
季沐熙一開始還以為是他不願意給自己洗澡,於是告訴他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但阿誠果斷拒絕了他,道:“你身上有傷,很多地方不方便。”
季沐熙自認為自己同阿誠那麼大的時候的確不如阿誠那般細心體貼。
兩人進入澡堂,阿誠便開口問澡堂的老闆娘:“有單間嗎?”
老闆娘正在看劇,聞言看了眼他們,道:“有,不過單間要比公共澡堂貴。”
阿誠直接從褲袋裡拿出一張紅的給她。
季沐熙:“???”
季沐熙:“!!!”
臥槽!你一個小孩哪來那麼大面值的錢?
哦不對,應該是顧溯給他的錢。
老闆娘也忍不住暫停了電視劇,拿起那張紅爺爺左看右看,確認是真鈔後,俯下身來認真地問道:“小朋友,這真的不是你拿的父母的錢?”
阿誠淡淡道:“不是,我們還要一套洗漱用品。”
老闆娘看了眼他們空空如也的手,咂吧了兩下嘴,又囑咐道:“可不能偷父母的錢。”
阿誠:“……”
季沐熙:“……”
他本來想笑,又想起來阿誠是個孤兒,頓時又笑不出來了。
果然,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怪不得那麼體貼懂事呢。
老闆娘轉身從櫃架臺上拿了分裝的洗髮液、沐浴露和一個藍色的搓澡巾。她回頭看了看季沐熙,又拿了兩包洗髮液和沐浴露,這才找了錢連同鑰匙一起給他們。
季沐熙:“……”其實也不怪老闆娘多給他,他也覺得他自己挺髒的。
阿誠把錢胡亂塞到口袋裡,拿了鑰匙和其他東西便帶著季沐熙去了單人澡間。
合上門的那一瞬間,阿誠在門口站定,抬抬眼皮看著季沐熙。
季沐熙:“?”
幹什麼。
阿誠言簡意賅道:“脫。”
季沐熙:“……”
總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裡怪怪的。
但是他還是把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盡數褪去了。阿誠本來想幫他拿著衣服,又止住了。看樣子像是十分嫌棄他的髒衣服似的。
季沐熙心下理解,畢竟他也很嫌棄。
有的時候他甚至都懷疑自己身上有蝨子,也難為阿誠和顧溯願意跟自己玩了。
開啟淋浴,水噴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間,季沐熙簡直要流眼淚了,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誰不願意變得乾乾淨淨呢!
阿誠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他,便走了出去,季沐熙洗得正高興,也沒注意到他。
他看著自己身上的灰盡數洗去,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是的,就是雪白的。
季沐熙是天生的冷白皮,不知道這副身體的主人是不是也是這樣,在外流浪這麼久居然沒被曬黑!
季沐熙心下不知道是喜是憂,他真的太羨慕那些擁有健康小麥膚色的男人了,重生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如願,但是沒有被曬成黑蛋他又不由自主地慶幸……
害,這大概就是人性的複雜吧。
季沐熙正思索著人生呢,夾雜著沐浴露泡沫的水流流經了他的傷口,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表情扭曲到了極致,差點流下眼淚。
草草草草草!
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
然而恰逢此時,阿誠推門而入,看到他的一瞬間明顯愣了愣——眼前的少年全身佈滿了泡沫,烏黑的頭髮剛洗過乖乖地貼在頭皮上,但頭髮太長了,有的已經過肩,前面已經洗乾淨了,雪白的身體上佈滿了青青紫紫、大小不一的傷口。
阿誠不確定地問道:“季沐熙?”
季沐熙應道:“啊,是我,咋了?”
阿誠面無表情地關上門,將衣服脫掉走近他,冷漠道:“沒什麼。”
季沐熙看著他走進,終於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事實——他比阿誠還白,他可能大機率又是個冷白皮了。
阿誠拿出那個澡巾,沾了沾水,按住他,道:“我不知道疼不疼。”
季沐熙道:“害,沒事兒。”疼也沒事兒,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但阿誠註定要讓他的心理準備白做了,他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