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公爹的面，罵他兒子是畜生，李蘭平時說慣了話，說完才覺得不對勁，忙挽回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供銷社的幾個大姨立刻替老漢說話：“你這個女人，真是太不像話了，跟老人說話一點規矩沒有。”

“就是，哪有這樣說自己男人的。”

“我聽說她什麼都不幹，就靠著秦大叔的兒子掙工資，對公爹和兒女不管不顧，整天倒是養著自己的娘，那老太婆也真好意思”

話說著說著就衝著李老太來了。

皖北縣有很多老規矩很不好，丈人丈母孃，要是去女兒家吃頓飯，公婆和鄰居都會來說閒話。

像李老太太這樣，自己有兒子，卻靠閨女養的，鄉下幾乎沒有。

李老太太惱恨地說：“鹹吃蘿蔔淡操心，我們自己家的事，你們多什麼嘴？”

有個促狹的老頭說：“老嫂子，你和秦老頭啥時候成兩口子了？沒聽說老頭找老伴。”

李蘭和李賴子都在，聽人拿親孃開玩笑，都氣得不行，但是有什麼辦法，這麼多人七嘴八舌，根本說不過。

秦老漢對媳婦說：“你來找我幹什麼，我沒有錢。”

李老太太罵完了看熱鬧的對老漢說：“親家，我們這次來不要錢，我都聽人說了，秦家莊要開大工廠，你看我兒子兒媳婦在家閒著，讓他們去秦家莊的廠裡當工人吧。”

秦老漢還沒說話，幾個供銷社的大姨就不幹了：“你吃了燈草說的輕巧，”一千塊一個的國營廠指標，你說句話就想要，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李老太說：“關你們什麼事？”

老漢說：“你跟我說沒用，又不是我家開的廠，我幫不了你。”

李老太說：“親家，以前我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今天在這裡跟你賠個不是，咱們始終是一家人，我閨女也給你們家開枝散葉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秦淮說：“這事還遠著呢，到時候再說吧。”

他想的是，反正兩個廠需要不少人，到時候給李賴子安排一下，也沒什麼，但是李老太太一聽不樂意了說：“大人說話有你一個收養的瘸子什麼事？”

瘸子這個外號，秦淮差不多都已經忘了，秦老漢一聽大怒說：“你也活一把年紀了，怎麼說話的。”

李老太太不服氣還想說話，李蘭攔住她說：“爹，那行，我們先回去了，賴子的事就麻煩你了。”

李老太太對李蘭說：“對了，還有你，以後你也要出去給我掙錢，我想在家裡蓋幾間屋子，讓以前那些看不起咱們的人都看看。”

供銷社大姨說：“秦淮，你可不能只偏心你後媽，我們的事你也上上心。”

李蘭氣的不行說：”你們亂說什麼，我是原配。“

秦老漢說：“你們還是快走吧，這裡亂糟糟的說什麼都有。”

自從要在秦家莊開廠的事之後，秦淮的修車鋪成了皖北縣最熱鬧的地方，不停有人來找秦淮，而且個個帶著東西。

短短的兩天，有不下十個人來找他進廠當工人，來到人個個還帶著東西。

秦淮有一種當工廠人事的感覺，這些人的訊息不知道怎麼這麼靈通，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呢，就都找上門來了。

秦老漢擔心地說：“秦淮，不會出事吧？這麼多東西？”

秦淮說：“你也看見了，咱們說不要都不行，來了就把東西扔下就走，弄到現在，我連誰送的都記不清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秦淮開啟一看，原來是供銷社毛主任，他手裡一樣提著煙和酒。

秦淮說：“毛主任，你也來湊什麼熱鬧”

毛主任說：“我也是奉我老婆的命令來的，誰家沒有幾個社會待業青年，東西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回去可不好交待。”

秦淮兩輩子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以前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誰給他送禮。

不過既然送了，他也不能挨個送回去。

秦老漢最感激毛主任，村裡人今年不要飯，供銷社佔了很大的功勞，對秦淮說：“毛主任幫了村裡那麼多忙，誰的都不收，他的都要收。”

毛主任說：“秦家莊要開國營工廠的事，在全縣都傳開了，我還聽說秦淮可能當廠長，兄弟，恭喜你了。”

“毛主任，我就是個修車的，哪有當廠長的本事，你就別笑我了。”

毛主任說：“廠長不廠長的都是開玩笑，我老婆娘家有好幾個侄子，兄弟你給看著辦，能辦成我感謝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