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十年代,劉家為秦淮操辦的這一場婚禮,花費至少百萬起步,單單是從縣城到秦家莊的大路上,就密密麻麻排滿了各地來的轎車。
盛況空前,阻塞了交通也沒人敢說一句話。
惹不起啊,哪一位都可能是省裡的領導。
甚至秦淮為了生活,曾經發表兩首詩的雜誌,都有人陪作協領導來了。
這些人本來的打算是找秦淮再寫詩的,可惜他們的級別太低,根本到不了秦淮面前。
全縣到處都在傳頌這場婚禮的盛況。
不拘是什麼人,哪怕你是叫花子,來了也能上桌,正日子這天比平時要多幾倍的人流。
饑荒的年代,一連好幾天的免費大餐吸引力太大了,不少人不走了,就在附近露宿。
這個時代農村人娶媳婦,花兩百塊就是不錯的人家,劉家人就是在撒錢。
秦淮和張可頤都覺得太奢侈了,但是出錢的劉老頭一家覺得很有面子,甚至還很得意,能有這麼大的場面。
拜天地以後,新娘子被送進洞房,秦淮就被人拉著喝酒,村裡人想灌酒,都被幾個中年人攔著說好話擋掉。
不論他遇到什麼問題,馬上都有人出面解決。
根本不用秦淮自己出面。
秦淮現在的地位,超出了農村人的理解,對這樣的人家,農村人奉上的只有恭敬和順從,秦家莊的人說起秦淮來,個個豎大拇指,沒認親以前,就能整天開著小車四處走。
關鍵他還心地善良,饑荒都沒餓死幾個人,裡面就有他很大的功勞,雖然這話不能明說,可話裡話外還是有人再提。
村裡許多男人女人都在幫著維持秩序,估計也是有錢拿的,因為他們帶著各種袖章,每個顏色代表不同的工作。
秦大樹被幾個人推推搡搡得推到面前。
秦老漢恨鐵不成鋼,埋怨大兒子說:“老早就跟你說秦淮結婚,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別的事不出面也就罷了,養子結婚大事都不出面,老頭覺得沒面子。
秦淮還專門去請過他,可惜沒找到人。
秦大樹支支吾吾說:“爹,我”他其實早就來了,但是宏大的場面讓他望而卻步,自卑地躲在遠處一直沒來,後來還是劉家聽人說起,才把他請過來的。
他看著披紅掛綵的秦淮,不禁想起他從前怯生生叫自己爸爸的樣子,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只怕現在的秦淮叫他爹,他也不敢回應。
秦淮對他的怨恨早已經消失,勸了老漢一句,才對秦大樹說:“還以為你在上班呢,找個地方吃飯吧。”
“好,好的。”
秦大樹坐下就被村裡人團團圍住,至於說什麼,猜也能猜得到。
李蘭帶著秦西林也從人群后面走來,態度比剛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還讓秦西林叫秦淮哥哥。
秦淮一見就明白了,劉家人一定是花了錢,讓一箇中年人低頭,只有錢最實際。
可是李蘭看到秦大樹卻失態了,衝過來拉著他的衣裳要個說法,原來秦大樹已經一個多月都沒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在哪住的。
他的生活真是一塌糊塗。
秦老漢說:“這麼大歲數了,還鬧什麼鬧,好好過日子吧,我以後還能活幾天。”
李蘭還想大鬧,劉家管事的中年人在她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她就乖乖收了聲。
劉承宗和方恆兩人忽然一起走過來,對秦淮笑了笑才對秦大樹說:“老秦,感謝你養大了秦淮,走,去送嫁的桌上坐坐。”
秦大樹見他們氣度不凡,搖頭說不用了。
還是秦淮認真介紹了兩人的身份,他才知道這就是秦淮的親生父親和舅舅。
劉承宗說:“秦淮,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們會招待好老秦。”
秦大樹木訥得點點頭,就被他們拉走了。
秦淮雖然是婚禮的主角,卻是劉家人操辦的,外面的各種情況都有人在管,自己呆在外面,除了被人指指點點,除了各種羨慕,各種攀交情,不勝其擾,悶悶地進了洞房。
張可頤蓋著紅蓋頭,邊上有二個喜娘和四個女孩陪著說話,見秦淮進來一起笑說:“新郎倌,一會不見就捨不得新娘子了?”
秦淮說:“大嬸,外面也沒什麼事,你們先出去吧,我們說會話。”
喜娘卻說:“小少爺,別怪我們煩,有些規矩要跟你說一說。”
她指引秦淮用秤桿挑開蓋頭,讓人喝了交杯酒,然後又是各種繁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