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指著那堆化工廢料說：“於大哥，這東西可真難聞。”

於震南不知道他複雜的心思，隨口說道：“是啊，這東西味道太沖，不知道往哪丟，有人讓我往鄉下扔，我沒讓，那不是缺德害人嗎？這不只能堆在廠裡。”

這種態度讓人敬佩，上輩子多少無良資本家為了自己的利益，偷偷往河道排汙害人，有的化工廠排汙甚至能汙染整個河流的水系也無動於衷。

“沒有辦法處理嗎？”

於震南無奈地說：“能有什麼辦法？”

秦淮差點脫口而出說：“我幫你處理。”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

東西是好東西，可是以他現在一窮二白的狀態，根本沒能力用這麼多原料，但他也不準備瞞著於震南，開口說道：“於大哥，這東西我知道一種處理的辦法，不過我不肯定，先拿走一點試試看行不行？”

“你會處理化工廢料？什麼辦法？”

“暫時還不肯定，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我想試試。”

“要是麻煩的話就不必了，就堆在這裡好了，這東西氣味太沖，長時間聞對身體不好。”

“不麻煩不麻煩，於大哥，實際上這不是在幫你，是在幫我自己，家裡人多吃不飽飯，這些東西真要像我想的那樣，還能幫我掙錢呢，不過一切都不確定，還得試試才行。”

於震南同情地說：“處理這些能賺什麼錢？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廠裡一直需要工人，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把你安排進來”

要是換個人聽到這句話，能高興得跳起來，吃國家糧的正式工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現在卻直接擺在秦淮面前。

“於大哥，把我弄進廠的話，會被人說閒話，而且我家有四口人，每月工資只有十六塊五，這點錢想養活一家四口有點勉強，我相信憑我自己的能力，一定能掙夠養家的錢。”

於震南感慨地說：“好，我沒看錯你，男子漢有擔當你想處理廢料就處理吧，我給保衛科打個招呼讓他們不要攔你，對了，正式工的機會我給你留著，隨時想通了隨時找我。”

他越是這樣，秦淮就越是要拒絕，如果聽他的話進廠當工人，所有的人情都用完了，於震南這是在用他認為等價的行為回報救命之恩，這種方式秦淮無法忍受。

“那我先謝謝於大哥，太麻煩你。”

“謝我幹什麼，我應該謝你，這堆東西堆在這裡不少人說閒話呢。”

臨走的時候，於震南還給他帶了兩個布袋，一個裡面裝的是麵粉，一個裡面是大米。

一袋十斤。

這個人看似個粗豪的漢子，其實心細如髮。

秦淮連連推辭說：“於大哥，我也沒做什麼，你帶我吃好的喝好的，哪有又吃又拿的道理。”

於震南佯裝生氣說：“我的命難道還不值這兩袋糧食，秦淮，你不要跟我客氣，看你穿戴就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不好，我知道你有志氣，現在我幫你，以後你再幫我不就行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就是矯情了，秦淮聽了不再推辭說：“行，什麼都不說了，謝謝於大哥。”

“這就對了，以後有什麼困難隨時找我。”

老於甚至還要派車送他，被秦淮連連推辭才作罷，秦淮明白，交朋友需要知進退，才認識感情還很脆弱，友情是需要慢慢經營的，自己要有分寸。

雖然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其實內心已經是三十幾歲的成年人，有自己的為人處世之道。

酒足飯飽，他的瘸腿也不瘸了，雖然身體瘦弱，揹著二十斤糧食絲毫不覺得累，一溜小跑才來到村口，就有兩個小小的人影遠遠哭著撲過來說：“哥，你受苦了，我不該讓你出去要飯”

是丫頭和秦小米，兩人哭得像淚人似得，秦淮扶住了兩個淚人忙問說：“怎麼了，有人欺負你們了嗎？”

兩個女孩拼命搖頭，死死抱著他不撒手，丫頭哽咽著說：“哥，都怪我，我不應該讓你去要飯的，你是個男人，怎麼能讓你去要飯，你以後怎麼見人。”

秦小米更是說：“哥，我也不上學了，以後要飯咱們三個一起去，餓死大家一起餓死。”

“兩個傻丫頭，窮人哪有什麼面子？要飯不丟人，餓死才丟人。”

他把身上的袋子拿下來，兩個小丫頭驚訝地問說：“哥，這是什麼，哪來的？”

秦淮說：“一上來你們就哭，不等我說完就哭，弄得我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我今天遇到好心人了，沒受苦，還吃了一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