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發亮,確是人間罕見的尤物。
蘇芷蘭的纖手緊了緊,一陣慘笑道:“陛下早知臣妾有問題,又怎麼會給臣妾動手的機會?”
北齊大帝點點頭,不知是讚揚還是譏諷:“到底是朕的女人,還算有點腦子,老殺才,把人帶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蘇芷蘭回頭看去,婀娜有致的嬌軀顫了顫,就見北齊大帝身邊的那位老太監,正拎著小桃葉的髮髻,將她野蠻地拖了進來。
小桃葉的狀態很差,臉色發白,下巴都是血,腦袋因為被拎著而仰起,身體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拖行而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蘇芷蘭往後退了幾步,啪嗒一聲,手中的金剪刀墜地。她捂住嘴巴,淚水頃刻間滂沱而下。
“真慘啊,老殺才,你不會把人的骨頭都打斷了吧?”床上的北齊大帝問道。
那位老太監手一鬆,小桃葉的臉便斜側著砸在地上。
老太監走上前,一邊小心攙扶起北齊大帝,使其坐在床上,拿枕墊靠在其後背,一邊隨口答道:“啟稟陛下,按老奴的本意,應該是砍下她腦袋餵狗的,但既然陛下還有用,老奴只好打斷了她全身的骨頭,姑且留一口氣。”
二人說得平淡,可聽在蘇芷蘭的耳朵裡,不啻是天打五雷轟。她的臉龐瞬間慘白一片,模糊著眼睛,不顧一切跑到了小桃葉身邊,蹲下,顫抖著手想要扶起小桃葉,卻發現後者的身體鬆垮不成形狀,幾乎與爛肉一般。
她連忙停止了動作,看見小桃葉木然的臉色,因自己的搬動越發蒼白,可知她隨意的動作,帶給了對方多大的痛苦。
蘇芷蘭不禁心如刀絞,跪在原地泣不成聲。
小桃葉歪著的臉,剛好正對娘娘這一側,看見她傷心的樣子,動了動嘴,卻只能發出輕輕的娘娘二字,弱得像是風都能吹滅。淚水亦從她眼角滾落,無力而慘然。
往日裡活潑可愛,精力充沛的侍女,此刻竟成了這般模樣,蘇芷蘭幾乎痛昏過去。
北齊大帝坐在床頭,床邊的紗帳已經被老太監撩起,他居高臨下地望著主僕二人,聲音平靜道:“蘭妃,朕自問待你不薄,你想要什麼,有什麼要求,朕幾乎有求必應。這一生,朕從未如此待過其他的女人,連皇后都沒有。
可你是怎麼報答朕的?拿迷藥來欺騙朕,讓朕抱著一個花瓶睡覺,你在一旁看戲,把朕當成傻子一般耍。
要不是朕身邊的老殺才及時發現不對勁,出手救了朕,朕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
一邊的老太監微垂眼眸。這次他明面上待在宮內,實則奉命偷偷跟了過來,為的正是誘使蘇芷蘭動手。
之所以先前不直接拿下對方,也是因為陛下想要透過蘇芷蘭,接觸到其背後的人。但今日蘇芷蘭突下殺手,意味著背後之人不會出現,陛下也只能選擇攤牌了。
可以說,今夜發生的一切,都在陛下的預料之中,甚至是陛下暗暗引導的。
北齊大帝的神情漸漸凌厲,身上的蒼老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可比擬的恐怖威勢,就像一頭猛虎露出獠牙,朝著蘇芷蘭斷喝道:“朕不是愚夫,是北齊的天子,是一言可令百萬匹夫斷頭的北齊第一人!
你這賤婦,利用朕對你的愛護,反過來迫害於朕,主僕二人,私通外敵,皆大罪難恕,當誅九族!”
蘇芷蘭不敢去碰小桃葉。在見到小桃葉生不如死,只剩一口氣的時候,她已打算與對方共赴黃泉,以成全這段主僕之義,姐妹之情。
她滿是淚水的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面對北齊大帝的厲喝,不覺恐懼,只剩平和:“原來如此。當初北齊對我口誅筆伐,朝野上下一片殺機,陛下之所以保我,就是為了引出我身後的人吧?甚至於,當時的局面,就是陛下暗暗推動的。”
她不再自稱臣妾,因為殘酷的真相已被揭露。她更可笑於自己對北齊大帝的感恩之心,原來人家並非真的呵護自己,只是為了達到更重要的目的罷了。
可笑啊可笑,想她蘇芷蘭一生,遇過的男子不少,到頭來卻無一人真心愛她,保護她!唯有一忠心女婢,自始至終不離不棄,最後卻因為她慘成廢人。
一切都是她蘇芷蘭的罪過,像她這樣的人,也許本就不該繼續活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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