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聽到孫兒鏗鏘有力的話,眼中有不捨。
孫兒長大了。
雛鷹要展翅翱翔了。
种師道深吸口氣,義無反顧道:“官家,彥崇說的對,唯獨他是獨苗就不應該上戰場嗎?這是不對的,懇請官家准許。”
趙桓皺眉道:“種公,戰場刀槍不長眼。”
种師道正色道:“男兒上戰場,就算為國而死,也死得其所。他的身上能包裹大宋軍旗,是一身的榮耀。種家兒郎的歸途,就該在戰場,請官家准許。”
種彥崇高聲道:“請官家准許。”
“朕,準了!”
趙桓胸中也是熱血激盪。
為什麼這片土地曾經沉淪,或者正在沉淪中卻不曾真正倒下?
因為總有那麼些滿腔熱血,卻不計生死的人在付出。因為總有那麼些人昂著頭,直挺挺的挺直了脊樑,從未被壓垮過。
種彥崇激動道:“我定不負官家厚望,更不會丟了我種家人的風骨。”
趙桓說道:“朕拭目以待。”
當即,趙桓讓種彥崇跟著岳飛去內殿直,帶著李綱和种師道返回大殿。
三人落座後,趙桓說道:“按目前的局勢來說,東路和西路的邊境戰事已經開戰。”
“朕會在這幾天準備妥當一切,選擇良辰吉日誓師出征。”
“朕離開後,政務上由李公負責,軍務由種公負責,希望你們精誠合作。”
“朕不在東京,李公尤其要安排好太上皇的事情,務必讓他回東京。就算他要奪權,都暫時讓他奪權。”
“朕會帶著大勝之師凱旋,堂堂正正的回到忠誠的東京城,讓太上皇知道大勢是怎麼樣的?”
李綱皺眉道:“萬一出了紕漏呢?”
趙桓自通道:“王宗濋執掌的殿前司,已經有了變化,朕離開前會安排好一切,這一點李公不需要擔心。”
“臣明白!”
李綱再度點頭。
一旦皇帝對外取得了勝利,那將是無與倫比的威望。
遙想太宗當年,都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都騎著驢車逃竄,當今官家能取勝,必將是民心所向。
那就真正不一樣了。
趙桓目光又落在種師道的身上,說道:“種公,地方上的戰事,一定要充分放權,允許他們有自主性,大方向戰略沒錯就行,切忌遙控。”
微操這件事兒,幾乎都是坑。
隋煬帝討伐高句麗,就喜歡微操。後世的運輸大隊長,也喜歡微操。
無一例外都不行。
种師道捋著頜下花白的鬍鬚,微笑道:“請官家放心,臣佈置了總體任務,就是堅守為主,隨機應變。”
話鋒一轉,种師道鄭重道:“官家,臣還有一個請求。”
趙桓吩咐道:“你說!”
种師道緩緩道:“回稟官家,前線要作戰,後方的糧草、器械和甲冑等,以及兵餉等都要充足。”
“臣請官家,親自抽檢下情況。”
說到這裡,种師道目光落在李綱身上,正色道:“李相公,老朽絕不是針對你,更不是針對政事堂。”
“李相公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是朝廷表率。”
“老朽是萬分敬佩的。”
“官家雖然提拔了李相公和楊相公,實際上還有很多是有問題的,尤其戶部尚書李梲也是主和的人。”
“老朽相信李相公,卻不相信戶部尚書李梲,需要先小人後君子,確定戶部國帑沒問題,確認糧食沒問題。”
李綱自通道:“種相公,這事兒你的想法是對的。”
“但你多慮了。”
“官家查抄李邦彥和張邦昌的家,抄沒了幾百萬兩白銀,十數萬兩金子,加上之前籌措的錢財,這些都在國庫。”
“糧倉的糧食也一樣沒問題。”
“就算抽查,也是沒問題的,我相信他們不敢胡來。”
种師道搖了搖頭,緩緩道:“李相公一腔赤誠,自然不會蠅營狗苟。可是老朽帶兵打仗,見過太多的蛀蟲。”
“前方吃緊,後方卻在緊吃,上上下下都在貪墨。”
“只能先小人後君子。”
“趁著官家在,現在看一看最好,免得官家離開東京後,忽然糧倉走水,一把大火燃燒沒了糧食和器械就麻煩了。”
趙桓讚歎种師道處事老辣。
見識多,才會考慮到這些情況,因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