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聽到趙桓的話也愣了下,問了句很蠢的話:“官家不懷疑臣嗎?”
趙桓笑著走到种師道和宗澤的面前,扶起兩人道:“挽大廈之將傾,不是靠投降的文官,是靠有血性的將軍。”
“如果你戀棧權位,何必辭官致仕呢?如果你要留下,何必搞出這樣的大麻煩。”
“朕,相信種公,也相信宗公。”
一句話,种師道熱淚盈眶,生在這時代的武人,何其有幸啊。
百餘年來,武人地位低下。
如今,終於不一樣了。
种師道雙手合攏,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官家聖明。”
宗澤也鬆了口氣。
他是知曉歷史的,很擔心士兵叩闕的事情,讓皇帝聯想到五代十國兵變擁立皇帝的情況。
如果往這裡發展,就徹底完了。
屆時,武人會被壓制,地位會更低,好不容易有的局面又沒了。
宗澤心悅誠服道:“官家聖明!”
趙桓示意兩人坐下,也返回坐下,問道:“今天的情況發展至此,你們有什麼想法?”
种師道說道:“回稟官家,發生了這樣的事,臣更堅定了辭官致仕的決心,更認為樞密院必須有一個鐵律。”
趙桓問道:“什麼鐵律?”
种師道回答道:“樞密院的樞密使,任職最多十年。”
“時間長了,就必須換人。”
“否則樞密使被一個人長時間把控,相當的危險。地方上的武將也一樣,必須隔一段時間輪換,制度要嚴格。”
趙桓點了點頭。
种師道的話是老成之謀,不論是武將,亦或是文官,長時間在一個位置是容易出問題的。
不單是古代,擱在後世也一樣。
調動很重要。
你從一個地方調去另一個地方任職,沒有三五年的時間經營,不可能凝聚力量。
等你站穩腳跟,遇到輪換調動、調整官職,才不可能出現獨大的情況。
宗澤分析道:“官家,士兵叩闕請願,臣也覺得奇怪,是否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趙桓頷首道:“今天的事情,必然有人暗中煽動,咱們靜靜看,看還會有多少人跳出來?會不會人突然想介入?”
他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期待。
跳出來的人越多,才好一網打盡,反正他不擔心失控。
有萬歲軍,有韓世忠的禁軍,還有神機營,趙桓壓根兒不擔心出事情。
再說僅僅是叩闕,又不是攻打皇城。
有人煽動士兵叩闕,單純這事兒不復雜,可是事態擴大後,就會有人忍不住想要摻和的。
一個一個的摻和,事情不受控制了,就可能超出一開始的預料。
恰是如此,趙桓反而期待。
一直以來,趙桓在嚴禁黨爭,更禁止文官干涉武人的事情。
這一次還有人煽動鬧事,正好再殺雞儆猴。否則隔三差五的,就鬧出文官多管閒事插手樞密院,那還得了?
种師道見趙桓是真的不慌,才安心聊天說話。
不一會兒,王宗濋和韓世忠來了,齊齊向趙桓行禮。
王宗濋稟報道:“官家,城外叩闕計程車兵人數,有近千人了。”
“人數不算多,一直在我們的掌控中。”
“除此外,韓世忠也調來了兵力,隨時準備鎮壓,不會出現皇城被攻打的情況。”
趙桓說道:“辛苦舅舅了!”
“臣不辛苦!”
王宗濋心中喜滋滋的,他是臣子,官家還稱呼一聲舅舅,這得多大的恩寵啊?
趙桓看向韓世忠,吩咐道:“良臣,你去把請願的近千人,全部帶回軍中,分開後一個個的提審。”
“仔細查清楚,背後有哪些人串聯。只要有煽動,訊息就必定有源頭,找到煽動的源頭,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臣遵命!”
韓世忠轉身去安排。
趙桓佈置了下去,吩咐人給种師道、宗澤和王宗濋拿來茶水,繼續聊著天,說著軍隊和禁軍的事情,絲毫不著急。
事情已經傳出去,該行動的一定會行動的。該落井下石的,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的。
一刻鐘後,有太監進來稟報,說城外請願計程車兵被韓世忠帶走了,已經完成了清場。
唯獨事情已經發生,暫時不可能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