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該換藥了。”護士的聲音響起,夏若曦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厲修瑾。
發現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厲總,護士要給我換藥了。”她提醒道。
“嗯。”他應了聲,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她沒忍住,直接道:“你不迴避一下嗎?”
“有什麼好迴避的?”他掀起眼皮,神色散漫,“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
“……”夏若曦深吸一口氣,最後妥協地閉上了眼,遮住了眸中翻湧的情緒。
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個毫無尊嚴的物件,他哪裡會在乎她是否會難堪。
她一言不發,任由護士解開紗布,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她身上的傷大都是皮外傷,只有幾處被玻璃碎片劃傷的地方比較深,縫了幾針,留下了猙獰的疤。
厲修瑾就站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言不發,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她身上的傷口,彷彿要看穿她的面板,看到她骨子裡去。
那眼神太過直接,太過專注,讓她無所遁形。
夏若曦感到一陣難堪,她咬著下唇,努力剋制住想要逃走的衝動。
“嘶……”
消毒的酒精棉球觸碰到傷口,帶來一陣刺痛,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很疼嗎?”護士關切地問道,語氣溫柔。
“還好。”她搖搖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厲修瑾的視線從她的傷口移到她的臉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卻依然沒有說話。
他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像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病房裡的氣溫瞬間降至冰點。
護士頓時壓力山大,動作愈發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這位氣場強大的男人。
上藥的過程漫長而煎熬,夏若曦感覺每一秒都像是在受刑。
她不知道厲修瑾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非得這樣盯著她,是故意讓她難堪嗎?
換好藥,護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經過厲修瑾身邊時,被他叫住了。
“她的傷勢怎麼樣?會留疤嗎?”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關心這個問題了。
夏若曦總覺得自己是個被打碎又重新拼接好的瓷器,正在被不停地揣測著價值。
護士猶豫了片刻,實話實說:“夏小姐身上有幾處傷口確實太深了,以後可能會留下傷疤。不過現在醫美條件那麼好,肯定可以修復的。”
厲修瑾這才微微頷首,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護士走後,病房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厲修瑾的目光再次落在夏若曦的臉上,這一次,他的眼神裡似乎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便消失不見,恢復了一貫的冰冷和疏離。
“以後由我來給你上藥!”
夏若曦猛地睜開眼,眸中翻湧的情緒如驚濤駭浪。
給她上藥,是因為開始憐惜她了嗎?
但很快她就否認了這個猜測。
她在他眼中不過是件物品,一個玩物,何來的憐憫?
大概又是新的折辱她的方式。
“不用了,厲總日理萬機,這種事還是讓護士來吧。”
夏若曦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複雜情緒,語氣冰冷而疏離。
厲修瑾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拒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帶著強大的壓迫感,讓她無處可逃。
“怎麼,怕我對你做什麼?”他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你覺得如果我想對你做什麼,你有反抗的餘地嗎?”
她臉色一白,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
她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他是在警告她,不要試圖挑戰他的底線。
否則她擔心的事情,一定會成真。
從此每次換藥對夏若曦來說都是一種折磨,身上猙獰的傷在厲修瑾眼中一覽無餘,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厲慕婉對她的傷害是身體上的,厲修瑾對她的傷害卻是精神上的。
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要被這兩兄妹輪番羞辱。
厲修瑾對夏若曦心中的幽怨一無所知。
他上藥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儘管如此,當沾著藥水的棉籤塗抹在她的傷口上時,那種刺痛感還是讓她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