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大監側殿搜尋完畢,領著幾個小黃門進來。
有鄭明珠坐鎮,這些人手腳輕便不少,那些個木雕大都穩穩當當,沒被破壞。
這荒涼地界,鄭明珠不想多作停留,尚且沒知會樊姑一行人,便自行回到文星殿。
大肆搜宮,闔宮不得安寧。當屬聆音殿鬧的動靜最大。
樊姑等人前去搜宮時,恰逢陳王蕭謹華也在。可能這人也嗅出了其中陰謀,極力阻止搜宮未果。
樊姑在聆音殿搜出了帶有聖上生辰八字的草人,就擱置在李夫人寢居床榻下。
李夫人本是成寧八年採選進宮的家人子,因形貌昳麗被聖上看中,封為采女。
大魏烏孫兩國交戰,國庫空虛,為平息戰事,便送了年歲稍長的蕭謹華去烏孫為質子。多年來,半是愧疚,半是真心,聖上對李夫人頗為寵愛。
有那麼一兩次,甚至生出了易李夫人為後的心思。
聖上若故去,李夫人在皇后手下的日子,只會更艱難。她沒有理由詛咒這個唯一可壓制皇后的人。
此番為皇后的構陷,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後來呢?怎麼處置的。”
思繡端著糕餅湯羹,排布在几案前,看著鄭明珠答道:“已經送往掖庭關押了,看椒房殿的意思,應當是等聖上清醒了,再作定奪。”
“這麼嚴重….”鄭明珠舀湯的動作緩下來,思緒飄遠。
“姑娘,奴婢方才去膳房領吃食,正巧碰見蘭二姑娘在膳房親自下廚,說是要給陳王殿下送去。不如您也去瞧瞧?”
鄭明珠聞言,不由發笑。
她知道思繡的意思。李夫人及背後的李家若能被姑母拔除,蕭謹華也是有成為儲君的可能。
思繡想讓她討好蕭謹華,不至於日後處境艱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與他從前的恩怨。”話罷,鄭明珠便想到,若真是蕭謹華登基,必然是會記恨姑母害了李夫人….
豈不是更有可能助她滅了鄭家。
畢竟,蕭玉殊過於溫和良善,萬一此生都安於做個傀儡皇帝,她的謀劃便泡了湯。
晚膳時分,夜幕漸降,月色攀上殿中枝椏。
椒房殿忽然來人,傳召鄭明珠前去,說是皇后有要事。
鄭明珠料到姑母會傳召,今日她得罪了樊姑,又是阻止了姑母打壓蕭玉殊。樊姑再添油加醋幾句,必得有這麼一遭。
椒房殿內,燈火通明。
鄭明珠被宮人指引著,隻身來到內殿。
珠簾後,女子的身影雍容而華貴。皇后雖年近五旬,卻是保養得宜,毫無半分年邁的孱弱,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皇后並未開口,往日裡她見著鄭明珠,總是慈愛而疼惜。
哪怕是裝的。
“姑母,這麼晚喚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鄭明珠語氣輕快,帶著笑意,彷彿對殿中氛圍渾然不覺。
珠簾的女子未應聲。
周遭的宮娥小侍默默退出殿外,掩住內殿的門。
“珠兒如今年歲漸長,也是有自己的心思了。”
“晉王這孩子的確不錯,敦厚又不失敏慧。珠兒可是有意於晉王?”
“姑母怎麼突然這樣問。”鄭明珠思緒飛轉,最後半真半假地答,“在這幾個成年皇子中,晉王殿下確在佼佼之列。”
皇后輕笑兩聲,話鋒忽轉:“珠兒,你可知錯?”
鄭明珠迅速答:“姑母,日後我不會再去煩擾晉王殿下,您別惱我。”她避重就輕。
皇后搖搖頭,接著道:“你有意於晉王,無錯。我們鄭家的女兒,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無可指摘。”
“你錯不該急於討好晉王,而誤了鄭家的大事。”
聽到這,鄭明珠心中只剩悔恨。她真沒想要幫蕭玉殊,更不想去討好這人。
若非樊姑挑釁,哪能出這等陰差陽錯的事。
“本宮雖為皇后,可如今的地位尊榮,並不完全依靠聖上,是有大半靠的是鄭氏在朝中的分量。”
“若沒了鄭氏的支援,就算得了晉王的心,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姑母,我錯了,您就原諒珠兒這一回吧。”鄭明珠紅著眼眶,目露無辜茫然之色。
雖說是認錯,但好似完全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皇后抬手揉捏眉心。真的要選一個如此粗蠻蠢笨的人做下一任中宮嗎?她沒心思再想,此刻只覺得心煩: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