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子不濟,必然是由皇子協助鴻臚寺卿安排事由。”
蕭玉殊暫未封太子,但已有儲君之實,必然被任命督辦此事。想必這些日子,都是住在鴻臚官署。
她若是在宮中,出入不便,豈不是這些日子都無法接觸蕭玉殊?
思繡瞭然,開始動手收整行裝。
午後,鄭氏車馬準時停駐在皇城外。路途短,只備了一輛,三人共乘。
上馬車後,鄭蘭拿起一本書便開始讀,不曾抬眼。倒是鄭竹,對歸家頗為期待,全程嘰嘰喳喳十分吵鬧,如夏蟬一般。
“上次歸家,還是年節的時候。我小娘親手給我做的飴糖,不到三個月就吃完了……”
“宮裡哪都好,就是不能經常見到小娘。這次回去,她瞧見我,不知該如何高興呢。”鄭竹左顧右盼地想與二人分享喜悅。
結果,鄭蘭如同鑽在字眼裡,鄭明珠則緊閉雙目,如老僧入定。
鄭竹訕訕噤聲。
馬車穿行在長安繁華的街市內,一路暢行無阻,最後穩穩停駐在太尉府外。
鄭府眾人早早等在外頭,預備迎接三位姑娘。更有旁的官宦家眷一同跟著,只為多與鄭家的女兒多說上幾句話。
指不定哪個就是未來的中宮娘娘。
“快,馬凳!”
“忠兒,還不快去扶著你姐姐。”
掀開車簾那一瞬,眾人目光齊聚,落在鄭明珠身上。喧囂霎時平息,偶有人竊竊交談。
這便是,鄭家那個從烏孫回來的女兒,曾經鄭氏與周氏共同珍愛的掌上明珠。
有不少知曉當年秘辛的人,暗自搖頭。只可惜,周氏早已榮光不再,舉族發配至南越,不知是何下落。
鄭明珠掃視著馬車旁舉著手臂的少年,淡淡移開視線,不曾理會,兀自走下馬車。
才落地,一位貌美婦人走上前,笑意盈盈地拉過她的手:
“這便是大姑娘明珠吧,總算是回家來了。幾年前,你從烏孫回來後——”婦人的話戛然而止,像是責惱自己說錯了話。
“是我不好,倒提起了傷心事。皇后娘娘疼愛你,將你留在身邊,我和你父親也放心。”
“從前只在宮宴上遠遠瞧上一眼,如今你能回來,你父親也高興呀。”
“你和蘭兒是親姐妹,以後,就只將我當做親生母親一般便好,莫要生分了彼此。”
是孟夫人,孟韶。
場面話一套又一套,鄭明珠不動聲色掙脫這人的手,不應聲。
孟夫人面色青白幾分。
“母親,外頭風冷,帶姐姐進去吧。”鄭蘭走上前來說道。
眾人也都反應過來,幫忙搭臺階下。烏壓壓的人擁著三個姑娘,進入府中正堂。
鄭太尉尚在官署,按照禮法,她們三人皆要拜過孟夫人。
鄭明珠立在一旁,靜看著鄭蘭和鄭竹走上前拜首。往日裡氣焰高漲的鄭竹,此刻像被拔了爪牙,蔫成了乾菜。
她環視堂內諸人,隨後自顧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因在皇后面前得臉,倒也不敢有人指責她禮數不周。
“叔哲,這是你大姐姐。”孟夫人抱過身旁的幼子,指著鄭明珠認道。
話音未落,這個不過總角之年的孩子突然高聲喊叫:“什麼大姐姐!蘭姐姐才是我的姐姐!”
“胡鬧!”孟夫人嗔怪著,面上卻絲毫沒有怒意。
“孟夫人,似乎不會管教孩子。”鄭明珠終於開口,“也對,有那麼幾年,夫人一直被養在外頭,自然不懂得這好些規矩。教養出的孩子,也更頑劣些。”
而後,鄭明珠莞然輕笑,接道:“我在烏孫待太久,心直口快慣了,夫人不會怪我吧。”
這話一了,堂內之人皆看向孟夫人。官宦之女,卻做過幾年無聘無媒的外室,是極大的醜事。從前沒人敢當面提起…..
孟夫人面色鐵青,好半晌只道:“無妨。”
“夫人,今日舟車勞頓,能否容我先行退下?”鄭明珠又問。
孟夫人心緒還未平復,管事先站出來,連忙帶著鄭明珠往安排好的住處去。
一場預謀良久的鬧劇,還未開始就啞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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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一切,都變了樣。從前園中成片的刺梅樹,會在秋季散著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如今都被桂子和諸多豔紅的花取代。
“朗月樓如今是誰在住?”
“回姑娘,是夫人在住…..只是已改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