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病號服的男人正在淚流滿面的把頭往牆上撞,有的鮮血留在了牆上,但是更多的鮮血順著他的臉滴落在了地上,他卻恍若不覺,依然不斷的撞著牆,就像在對神靈叩首。
在他不遠處另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老人不斷的踹著合金病床,他踹床的那條小腿早已經變成了不規則的形象,看上去與其說是腿,不如說更像一條鞭子,終於在一次碰撞之後,這條鞭子再也承受不住碰撞帶來的力量,斷裂開來,紅色的液體從斷口處噴射而出,然而老人卻流露出了笑容,淚流滿面的笑容。
一個穿著病服的小孩子在不斷用雙手不斷的扭動著自己的頭顱,那扭動的範圍開始越來越大;一個女人在不斷的咀嚼,淡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嘴角流下,而她的雙手上佈滿了傷口;一個男人用右手將舌頭從嘴裡拉了出來,而他左手上握著一把水果刀,就像鋸木頭一樣在嘴前比劃。
還有挖眼的,凌遲的,身體扭曲出根本無法完成的動作的,各式各樣,每個病人都在殘忍的傷害著自己。
最特殊的是一個女孩子,躺在地上,偶爾會有一些癲狂的病人踩過女孩的身體,但女孩依然一動不動,眼神充滿了空洞,沒有一點點焦距,就像因為眼淚流得太多而失去了光明一樣,透過有些殘破的病服可以看到女孩的身體上面佈滿各種青紫色的痕跡,在一分鐘前,至少有三四個男人像餓狼一樣襲擊了這一個女孩。
女孩一開始是清醒的,她是追逐一個女人進入病房的,然而清醒的她卻反而受到了更加殘忍的精神折磨。
終於女孩緩緩的舉起了雙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彷彿她的雙手正承受著千斤的重壓一樣,女孩帶著微笑死了,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張陵似乎聽到了女孩解脫的聲音和鬼魂響徹天際的咆哮。
只有女孩,只有女孩是在自己的力量之下結束了她本應該如花朵一樣綻放的生命。
這一幕反而讓張陵更加無法接受了,親手殺死自己,這會是多大的苦痛?張陵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在快進的力量下這一場看上去有些怪異的自殺盛宴就像一場有些滑稽的無聲默劇,是的,自殺盛宴,雖然病房裡除了女孩以外的每一個人都是死在鬼魂的手中,但沒有經過特殊處理的**根本就捕捉不到鬼魂的痕跡。
到最後螢幕裡活著的人一個都沒有了,不,應該說完整的人一個都沒有了。
二十三個踏入這個房間的人就像玩具一樣,被鬼魂肆意玩弄著,最後支離破碎,變成了千百份。
一股血腥味從螢幕裡流淌出來,從嘴裡,鼻腔裡,灌進了張陵的身體裡。
影片結束,張陵將所有資料夾和平板電腦遞迴給了戰士,直至這個時候張陵才發現戰士已經淚流滿面,若不是身上的那一身象徵著職責的衣服,他應該早就放聲大哭了。
戰士收走了張陵手中有些沉重的資料,今天病房裡發生的一切都會被塵封在歷史中,只有最特殊的一群人能知道所有的真相,像巨石一樣橫在人心頭的真相。
戰士退出房間之後,徐穎才從窗子邊回到了張陵的身邊,剛剛她一直在窗邊,窗外的風景並不美麗,她早已經見過了無數和窗外差不多的風景,但是相比起窗外讓她厭倦的景象,她更無法接受那個影片上的東西,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他的靈異天賦很糟糕,在特異科做一些資訊管理方面的工作,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在和鬼魂的戰鬥中犧牲了。”徐穎的眼眶也是紅的,三言兩語說明了戰士流淚的原因。
張陵沒有回答徐穎的話,一隻手扶著椅子,一陣暈眩襲擊了他,他現在沒有回答的力氣。
張陵甚至都不敢放開搭在椅子上的那隻已經佈滿青筋的手,他害怕放開的一瞬間他會直接倒在地上,他已經忍了很久了,這一刻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胃裡徹底的翻湧了起來。
張陵扶著椅子彎下了腰,站在原地乾嘔了起來,透明的唾液從張陵的嘴角慢慢滴落在地上,那噁心的感覺盤根在張陵的胸口,張陵卻什麼都吐不出來,無處發洩。
徐穎走到了張陵的身邊輕輕的拍打著張陵的背部,眼神裡多出了一絲認同。
張陵再一次站直身子的時候,恢復了寵辱不驚的表情,但是身上的氣質卻如深淵寒獄一樣,讓徐穎都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張陵帶頭走出了病房,微微垂目,掩藏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暴虐。
腳步聲回想在有些安靜走廊中。
再一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