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祺望著大師兄,原本已經湧到嘴邊的那些尖銳話語,不知為何突然變得綿軟無力起來。最終,從他口中吐出的竟是一句關切的問候:“你們還好吧?”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彷彿承載了千言萬語,包含著小祺對大師兄以及其他人深深的擔憂和牽掛。
“啊?”道紅玉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弟,有點兒擔心他是不是腦子被燒壞了,“是你連著發燒燒了十天,你問我們好不好?”道紅玉伸手摸了摸小師弟的額頭,先確認他沒有繼續發燒,這才扭過頭大喊,“師父!師父!快來看看吶!小師弟好像燒糊塗啦!”
“燒你個頭啊!我看你才是糊塗了呢!如此大喊大叫成何體統!難道不知道你小師弟如今正需要靜養嗎?”伴隨著這聲熟悉而又嚴厲的呵斥,猶如一道驚雷炸響在小祺的耳畔。儘管心裡清楚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覺,但就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小祺的眼眶還是瞬間被淚水填滿,模糊了視線。
“是師父真的是師父”小祺在心中近乎瘋狂地吶喊著,他瞪大了雙眼,緊緊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生怕錯過任何一絲一毫的景象。只見一位身著青衣長袍的老者緩緩踱步而入,他左手背於身後,右手則輕輕捋著下巴上那稀疏散亂卻又顯得頗為飄逸的長鬚。老者步伐穩健,神態威嚴,每一步都彷彿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師父!”小祺聲音顫抖著喊出這兩個字,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他的嘴唇微微哆嗦著,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被哽咽聲所打斷。只見他那雙原本就纖細的手此刻更是顫顫巍巍地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某種珍貴而又遙不可及的東西。
就在這時,剛剛走進房間的道不名以及站在一旁的道紅玉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他們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一向穩重的小祺變得如此失態。然而,看著小祺那激動得幾乎無法自持的模樣,兩人也顧不上多想,急忙各自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小祺顫抖不停的手。
“那個……那個小祺啊!”道不名一臉窘迫地望著眼前情緒激動、難以自抑的小祺,只見那小傢伙緊緊地攥住自己的雙手,淚水如決堤之水般不斷湧出,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彷彿遭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然而,讓道不名感到萬分無奈的是,這孩子只顧埋頭哭泣,嘴裡卻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壓根兒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事。如此這般,道不名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乾著急,心裡暗自揣測:“難不成真的是他那位大師兄欺負了他?可瞧這孩子哭得如此傷心欲絕,所受的委屈怕是不小呢!”想到此處,道不名忍不住又開口問道:“是不是你大師兄欺負你啦?孩子,你倒是跟為師說一說呀!”
就在這時,一旁的道紅玉聽到師父的問話,當即不幹了,他氣呼呼地反駁道:“哎,師父,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嘛!咱們道髻山裡誰不知道屬我最為疼愛這個小師弟了,怎麼可能會是我欺負他呢?依我看吶,分明就是您老人家整日逼著小師弟修仙,給他施加了太大的壓力,才把小師弟給逼得快要發瘋了!”
“我逼他修仙,我逼他我那是逼他嗎?我那是勸他!再說了,就他這個疲沓的性子,你覺得他能對此有一點兒壓力?都能感風寒發燒,這是修煉者能幹出來的事兒嗎?還修仙,還我逼他修仙!”道不名雙眼一瞪也是急了,跟個市井間的小老頭一樣和道紅玉吵了起來。
小祺聽到這些話語,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寬慰之情,彷彿一直壓在心頭的沉重巨石瞬間被移開了一般。“噗哧!”他情不自禁地樂出了聲,那笑聲清脆而爽朗,如同春日裡破冰而出的溪流,歡快地流淌著。
站在一旁的道紅玉看到小祺終於展露出笑容,臉上也立刻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他興奮地喊道:“好啦好啦!只要你還能笑得出來那就行了!”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的道不名卻板起臉來,故作正經地甩了小祺一袖子,同時嚴肅地訓斥道:“哼,又哭又笑的,像什麼樣子!簡直不成體統!”可儘管嘴上這麼說著,但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與慈愛。緊接著,他輕輕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為小祺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水,動作輕柔得好似生怕會弄疼了眼前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小祺啊,師父知道你心裡面憋著一口氣呢。但是你要明白,你的天命註定了你必須踏上這條艱難的修煉之路,這是誰都無法逃避和改變的事實。咱們師徒幾人吶,只不過是你漫長人生旅途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回憶罷了。終有一天,你還是需要勇敢地邁開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