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將‘她’繡好的袍子給嬴陸離送到騰雲閣。
“幫我轉交給王爺。”尤妙人連著托盤一起,將一件玄色袍子遞給丘儉。
丘儉滿臉寫著並不想接。
尤妙人塞在他手裡,轉身就走。
任務完成,她管嬴陸離丟在什麼地方!
令尤妙人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晚,她隨嬴陸離入宮赴宴,她竟然看到他穿著她送他的那件袍子。
“王爺不嫌妾身針腳粗陋?”尤妙人跟他同乘一輛馬車,坐在他的下風。
“還行,不醜。”嬴陸離面上瞧不出半點波瀾。
尤妙人撇撇嘴,不再與他多言,掀開車簾去瞧外面的街景。
入了宮門,尤妙人才知今日的宴會,不僅是皇后的壽誕,還有大晉太子來訪。
大晉太子是昨日到的上京,此前未透露半點訊息,直到鴻臚寺接到他的身份令牌,才將此事上報大魏皇帝,今夜是他來到魏國第一次覲見大魏皇帝。
今生髮生的事與前世有些出入,前世在她有生之年,大魏和大晉隔水而治,既無邦交也無衝突,兩國平靜了十年有餘。
由於大晉太子的到來,今晚的宴會更為莊重,贏陸離坐在王爺席位上,而尤妙人則要坐在後妃的席位上。
進入承樂宮,他們便分開走。
尤妙人雖有王妃的頭銜,但以贏陸離不受皇帝待見的程度來講,她被安排在與後宮位份低微的嬪妃相等的位子上卻也相當。
天啟帝后宮少說也有百來位妃嬪,她被淹沒在人堆裡,連她前兩排的人說話都聽不清,更別說高臺上皇帝和眾皇子、大晉太子的對話,她是一句也聽不見。
高臺上天啟帝坐在首位,皇后和凌淑妃陪侍左右,其下左邊是太子及諸位王爺按年齡長幼依次往下排序,右邊則是太子及其使臣。
天啟帝先是一番誇讚大晉太子司馬長梟龍章鳳姿、品貌非凡,再是問起大晉皇帝身體康泰,其後略有不解道:“太子遠道而來,一路不經通傳,直入朕之上京,未免有些突然,朕都來不及設國宴款待。”
“皇上不必介懷,小王微服出行,一路遊歷名山大川,過了晉魏邊境便想著也來遊歷一番魏國的山水,這一路就走到了上京,既如此小王不親自覲見大魏皇帝陛下,倒是小王失了禮數。”司馬長梟一身柘黃色蛟龍紋錦袍,廣袖邊繡著緙絲花紋,腰間束著朝項太明御絲帶,整個人身姿挺拔、器宇軒昂,讓人一瞧便覺氣度不凡!
“南邊的山秀氣,哪比得上我大魏高山巍峨氣勢雄壯!”大魏太子嬴奕言語中充滿了優越感,對面也是太子,他自認為在眾皇子中,只有他能與司馬長梟一較高下。
一旁的榮王嬴曜掩唇輕咳,提醒他注意言辭,別在他國面前落了胸襟。
“哈哈哈……”司馬長梟倒不介懷,爽朗大笑,“大魏的山巒高聳入雲,蔚為壯觀,小王確也開了眼界,不過我大晉的山景美似神女遙視人間,太子若不嫌,可親自到我大晉玩賞,屆時吾定當親自相迎。”
“如此便將此諾許在這裡,屆時小王定當陪同太子殿下親自前往南國。”榮王嬴曜是太子一黨,嬴奕雖為太子,但愚蠢又少城府,少不得榮王一直在旁提點。
大魏和大晉勢均力敵,開罪別國太子總歸不利,嬴曜舉杯替嬴奕賠罪,“太子請。”
司馬長梟唇邊含笑,深看了嬴曜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著,他也不看重身份,向天啟帝敬過酒之後,一一向大魏眾皇子敬酒。
司馬長梟舉止溫文爾雅,言談博聞強識,風輕雲淡間就將大魏眾皇子全都比了下去,天啟帝都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面上仍掛著笑,坐看年輕人之間寒暄。
大魏其他皇子早已坐不住,紛紛起身圍著司馬長梟虛以委蛇,只有贏陸離仍坐在原地,仿若與周圍的一切都無關係。
“這位是?”司馬長梟將所有敬過來的酒全部飲完,才得空將目光轉向端坐的嬴陸離。
“六弟,快過來拜見太子殿下。”恭王嬴昱呼道。
贏陸離置若罔聞,他一身玄色衣袍,墨髮冠玉,一個抬眼竟有逼人的氣勢。
在場的人皆心下一震,以往寧王嬴陸離總是拘著身子,默不作聲,是以總被宮闈內外忽視,沒有幾人正眼瞧過他。
順著司馬長梟的視線,嬴陸離陡然間成為所有人注視的中心。
那一刻,他俊美無儔的容顏展露在大眾的眼中。他總低頭,漸漸竟讓大家忘記了,他的母妃容妃曾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