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人不欲以她的真實身份與‘鶯歌燕舞’產生關聯,她只在樓裡做她的教習先生,將她的舞排好,拿她該拿的分紅,其餘的她本不該多管閒事。
但她路過西偏殿,見月娘站在廊下,滿臉驚慌失措,舞姬和小廝額頭急出冷汗,圍著四四方方的天井東奔西跑,半點沒有為上臺做準備的樣子,倒像是出了什麼岔子,馬上要大禍臨頭?!
“還沒找到嗎?”月娘抓住一個跑到她面前的小廝,焦急道。
她一貫言談晏晏,似這般失態,尤妙人還是第一次見。
“前前後後找遍了,都沒找到蕊姬。”小廝快嚇癱了。
今晚承樂宮當值的宮女太監們都在外面侍候,尤妙人進更衣房時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她吩咐沉香在房門外等候。
方便完,她瞥眼看到架子上掛著太監宮女怕弄髒衣裳衝撞貴人,而預備更換的衣物。
她悄然取下一套太監服,脫下自己身上的宮裝,將其穿在身上,而後散開發髻,將滿頭青絲藏在太監帽裡。
她從小門出去,轉過一面紅牆,正見舞姬和小廝全都跪在地上。
“月娘,這可怎麼辦?蕊姬不見了,這舞要怎麼辦!”
“對啊!她可是主舞,少了她,這舞根本沒法跳!”
“要不找誰頂替她?反正群舞少一個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誰來頂替她?就她舞跳的最好,還得了個花魁的稱號,咱可沒她的本事!”
“今晚除了皇后娘娘壽誕,還有大晉太子也在,若是搞砸了,整個‘鶯歌燕舞’都要人頭落地!”
大家都知道這個後果,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身子抖如篩糠。
“太子就快賽完馬了!”一名偷偷溜到宮牆角偷看的小廝回來稟報。
月娘心下也知難辦,他們若沒改編舞樂倒是能糊弄過去,可如今他們就連已經搭好的大臺都是按新編的舞來佈置的,一點退路都沒有。
臨到最後,月娘反而鎮定下來,她默然轉身回到殿中。
實在不行……矇混過關還是搞砸被降罪就只能聽天由命。
“月娘。”
月光從西窗透進來,對映出樑柱的影子,同時還對映出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
聽聲音月娘就認出了是尤妙人。
她既驚詫,又意外她如何會在這時候出現在此處。
月娘蓮足停在原地沒有動。
“獻舞的事,我可以幫月娘。”尤妙人的面龐逆著光看不清樣貌,月光下她根根泛著白玉光暈的手指輕撫上那套華美的留仙裙。
“你……”月娘啟唇。
“我可是為著分紅給月娘你出了那麼多主意,若是搞砸了一文錢都撈不到,我不就虧大了?”尤妙人咂舌,輕聲嘆息。
聽她這話,是有多愛財啊!
月娘也不知為何她對尤妙人有一種超乎常人的信任感,尤妙人的出現讓月娘提在嗓子眼的五臟六腑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她終於露出一貫寵辱不驚的笑容,救命的關鍵時刻,月娘放下豪言,“這回‘鶯歌燕舞’得的賞賜,一半都分給你了。”
她扭腰轉身,背影又恢復了精神氣,“你先換衣梳妝,我讓他們收拾心情準備上臺。”
*
奉天殿外
太子嬴奕打馬疾馳,十圈即將跑完,他將所有皇子世子全都甩在馬後,遙遙領先。
即將奪冠,嬴奕還不忘回身朝落後的皇子世子們投去蔑視的目光。
月臺上站了一排太監宮女為太子助威,其中不乏有擅長拍馬屁者將太子誇到天上去了。
高臺上只有榮王、司馬長梟和贏陸離全程面上未起波瀾。
司馬長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賽馬場上的大魏太子提不起半點興趣。準確來說,他對大魏皇帝所有的兒子都提不起興趣,唯獨這位六皇子——寧王贏陸離。
前世未得一見,卻將他整個大晉攪得天翻地覆。
甚至前世他的死,也有贏陸離的手在裡面推波助瀾。
贏陸離,這個身有殘疾,最不受大魏皇帝重視的皇子,他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太子嬴奕不出意外第一個衝破終點紅綢,因著皇后的關係坐在後妃席位最前列,與太子妃臨席的梁妠忍不住起身為太子歡呼。
她容貌生的美,性子又活潑,會討皇后歡心,頗受帝后寵慣,宮裡就她如此失態不會惹人嫌惡,反而被人贊是率真嬌憨。
她的動作引來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