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不敢勞煩太子殿下。”她眼簾下置,有意無意要與他疏遠。
司馬長梟傾身,偏要與她拉近距離,“你喚我一聲寄奴哥哥,又怎說得上勞煩。”
尤妙人輕咬住下唇,他自稱是“寄奴哥哥”總會有些特別,近距離與他對視上,她回絕的話囫圇到嘴邊說不出口。
“你先彆著急下船,好好養病。”他面上溫和,半點不帶逼迫,身形後撤,不再打擾她休息,起身出了她的房間。
房間裡只剩她和七劍,尤妙人又躺回床榻上。她的身子躺了太久,想嘗試下地行走根本不行,她想做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隨著船繼續南下。
“七劍,你身上的毒排完了嗎?”她黑白分明的眼珠瞧著七劍。
七劍正幫她收拾用過的碗匙,輕輕點頭。
“我們在江上漂了多久才得救?”她安定下來,眼眸望向船頂。
“月亮掛在中天,太子的船出現了。”七劍收拾完又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
她們也算是經歷了九死一生才逃出上京,此刻她們還活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尤妙人不禁回想起,在她昏睡中那隻將她掐醒的手,她看到那手的主人,分明長著嬴陸離的臉。
他眼底冷嘲,五指收緊,她纖細的脖頸在他的大掌下脆弱不堪,差點被他折斷,好在那只是個夢。
若是讓嬴陸離知道她背棄他,還活的好好的,他會不會繼續派人來殺她?
又或許他根本無暇再來管顧她的生死,他也許已經如願以償,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只思緒飄散了片刻,她便回過神來,她還去想那些做什麼,倒不如想想她的以後。
一日三餐的藥和膳食都有人送來,尤妙人期待自己快點好起來,每日送來的藥和膳食她都按時吃。
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從小到大,生一場大病,想要痊癒是個漫長的過程。
此次她怕是還損了元氣,更難痊癒。
從小她畏冷房間裡都準備著炭盆,船上本就暈眩,烤著炭火她覺得悶,舷窗外似有陽光透入,她跟七劍提了一嘴想出去曬曬太陽。
不多時就有一輛輪椅送過來,一同送過來的還有一套嶄新的衣裙。
司馬長梟不是恰巧救她嗎?哪能事先準備好適合她穿的衣裙還有輪椅?
七劍不多言,幫她穿好衣裙,又繫上一件暖和的斗篷,才將她扶上輪椅,推到甲板上。
江州離建康只有十日水程,越往南,江面開闊,兩岸山形起伏平緩,淡如煙墨,她們離建康越來越近了。
尤妙人凝望著紅嘴鷗在江面低旋,司馬長梟兩日不曾露面,看到她的身影,他邁步朝她走近。
“病好些了嗎?”他負手迎著船頭,微風撩動他的衣袂。
“謝太子殿下關心,小女已無大礙,太子殿下每日派人照拂,小女無以為報……”
他輕笑,打斷她在他面前再說客套的話。
“當日你求我救高家小姐也說會報答我,之後便在秋山獵場裡放棄了一次逃跑的機會,送我回到秋山行宮,這次我救你於危難,你又說要報答我,你便是這般有恩必還,有恩必報?”他唇邊噙笑,興味十足。
尤妙人語頓。
“我要的報答,你都能給嗎?”他眼神毫不避諱,朝她探過來。
眼下她孑然一身,能用什麼東西來報答他?
他眼底的深意,她不去仔細琢磨,半晌無言。又聽他輕鬆和緩道:“你要報答孤就隨孤去建康好好養病,等氣候回暖,孤再派人送你離開。”
他不讓她再提要下船,他不會將她中途丟下。
他要的報答如此簡單,事已至此,尤妙人無可奈何,看來建康她非要去一次不可。
實在不行,她就暫緩去蜀地。
“你幼時到過建康,你還記得嗎?”他不自覺又想喚起她往昔的回憶。
在她面前他不是大晉太子,他也不希望她只把他當作他國太子。
“隱約還記得一些。”都是模糊的影子,那不僅是八九年前的事,還是上輩子的事。
“你那時候太小,不記得了也情有可原,等到了建康,興許能勾起些記憶。”司馬長梟愉悅難言而喻,帶她回建康是他今生所願。
日頭一斜,江上又冷了起來。尤妙人被七劍推回船艙裡。
她的氣色好轉,送來的膳食逐漸豐富起來,每日用完膳,只要天晴,她都會讓七劍推她去甲板上曬太陽,眺望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