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后身份相配,天作之合,又是互相有愛,明明該是舉案齊眉,相伴白頭,成就一場帝后佳話,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父皇和母后最後一次爭吵是與母后賜死宸妃一事有關,宸妃即是司馬長鐸的母妃。”他稍頓,“母后說宸妃買通了照顧我起居的太監,想在我的飲食中下毒,便用牽機酒賜宸妃自盡,宸妃死後,有人向父皇奏稟,是母后設計嫁禍宸妃,經父皇查實,確為母后所為……”
說到這裡他聲音哽咽,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結果。
“父皇得知真相,到鳳棲宮嚴厲申斥母后肆意妄為,不配為一國之母。母后一怒之下與父皇決裂,發誓永不相見。”他低低嘆息,“父皇當時也在氣頭上,罰母后在鳳棲宮裡禁足三月,卻不想那日之後,便是天人永隔,此生無法再回頭。”
“殿下說過皇后娘娘對你極好,她怎會為了陷害宸妃,在自己親生兒子飲食中下毒。”她思有疑竇。
“我也始終無法相信。”司馬長梟記憶中的母后,是尚在幼年時,可溫柔嫻靜教他握筆讀書寫字,亦可提起軟劍教他拳腳功夫的母后。
母后是整個大晉最出色的世家貴女,身世、樣貌、才學人人讚譽,這樣的她入宮後即被封為皇后,賢德之名人盡皆知。
“此後多年,我都在暗自查探當年母后和宸妃之事,細想母后的性情是突然之間發生了鉅變,連我都察覺到了不對。”可是當時他年歲還小,未能作出實質性的舉動來阻止悲劇的發生。
“母后仙逝後,我看到了父皇的懊悔,這麼多年來,父皇對母后、對宸妃,對我,還有司馬長鐸都有愧疚之心。”
皇后死後,司馬長梟與晉帝再是父子,卻總有了一些無法言說的隔閡。
“皇后娘娘與宸妃素來感情如何?”從女子的角度看,尤妙人首先想到了後宮爭鬥。
“母后與宸妃本是同族,母后是謝家的嫡長女,而宸妃只是謝家的遠親,宸妃家世敗落,這才跟隨其母遠赴建康來投奔謝家。”宸妃在司馬長梟的印象中,也是個嫻靜的女子,她與母后生的有三分相似。“起初母后憐她是本族的妹妹,在宮裡十分照顧她,後來是如何生的嫌隙我就不清楚了。”
尤妙人直覺皇后的自縊,一定與晉帝、宸妃和她三個人的感情糾葛有關。
“殿下在昭明臺病中所言——前世發生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她回想起當時聽到他說的那些,仍是頭皮發麻,不敢置信。
當時突然遭逢刺客,他話語未盡,震撼讓她頭腦一片空白,久久失去反應。
“靈兒害怕嗎?”他緊張地看著她。
受盡極刑,割肉放血,該有多痛……
堂堂一國太子,竟被人迫害至此。
她前世死於火藥爆炸,只是一瞬間的事,她連痛都感覺不到便已魂肉分離,而他要忍受一刀一刀的切膚之痛,害他之人該是何等殘忍!
“前世暗害你之人就是司馬長鐸?”她感同身受的厭惡憎恨司馬長鐸,只希望今生司馬長梟能將那一刀又一刀還給司馬長鐸,讓他也體會一遍被凌遲的感覺!
“今生我已有防備,不會再被他設計暗害。”聽出她在為他不忿,他很高興。
“寄奴哥哥忘不了靈兒是因為無法釋懷皇后娘娘的離世嗎?”她眸光轉而望著他,他對她的難忘更多的是一種執念,恰逢那一階段,他的父皇和母后嫌隙不可調和,他的母后逝世,他的人生第一次遭遇變故,而她就像那唯一璀璨的星輝,能給他帶來一絲慰藉。
在其後每一次的孤獨無奈中,他總會想起她。
他迎著她的目光,認真告訴她,“永遠陪伴在月亮身邊的那顆星名曰太白,黎明見於東方曰啟明,黃昏見於西方曰長庚,我唯願靈兒如嬋娟,而我朝為啟明,暮為長庚,朝暮與之相伴。”
一直以來,他都未曾明確對她表達過心意,此言一出,便是將他的真心奉給了她。
他愛慕她,這下她知道了嗎?
她怔愣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他對她的付出她都看得明白,即便他不明說她也心內清明他對她有著何種感情。
可是……他偏偏是肩負一國重任的太子殿下,她與他也並非良配……
“我答應過靈兒,要送靈兒離開建康,眼下也不是靈兒接受我的心意,我就能馬上娶靈兒為妻的時候,靈兒可以有時間考慮,等一切塵埃落定,沒有任何人能阻攔你我,到時我向靈兒伸出手,靈兒願意將手遞給我,我再以整個大晉為聘來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