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王秋找你了?”
“不是,我昨晚去消遣了,聽說了這個事兒,這不是來問你嘛?”唐克明坐下來,二郎腿一翹道。
“有疑點當然要調查,馬河圖是怎麼從兆豐總會逃出去的,這個還沒弄清楚呢。”
“不是說趁亂逃走的嘛,當時的那個混亂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事後的現場?”唐克明道。
“兆豐總會的安保那可在滬西的娛樂場所排的上號的,一個殺了人兇手,就這麼輕易的跑出去了,你信嗎?”陳淼反問道。
“那你想怎麼的,非要查出點兒什麼事兒?”
“我這也是為了兆豐總會好,你說我們這些人,甚至還有比我們職位還要高的新政府高官都是哪裡的常客,這裡面萬一混進了重慶分子,再給來一次這樣的刺殺,受不受得了?”陳淼問道。
唐克明一時語塞。
“可是,你也不能干擾人家正常經營呀?”
“吳天霖他們都是白天調查,晚上只留人值班,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提供便利了,你還要我怎麼做?”
“那你總得給人家一個期限,別這麼一直拖下去?”
“查案這種事兒,誰能保證時限,要是今天查到,今天我就撤走,明天查到,明天撤走,你說呢,唐兄?”
“我看你是故意為難人家秋老闆。”
“如果秋老闆也是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我是這個案子的調查責任人,我就得負責到底,除非,你讓上頭下令人,讓我不再碰這個案子,那我立馬就把人撤回來。”陳淼嘿嘿一笑。
“三水,你,你就壞在這個認死理的勁兒上!”唐克明站起來,氣哼哼的指著陳淼罵了一聲道。
“不跟你說了,道理,利害關係,你都懂,你自己看著辦吧。”
唐克明拿起搪瓷杯,一甩手轉身往門口走去,但是,還沒到門口,他又停下來了,轉身走回來道,“我被你氣糊塗了,把正事兒給忘了。”
“啥事兒?”陳淼呵呵一笑,“看你這幅表情,好像要挺嚴重的。”
“餘葉封死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上海灘哪天不死人?”陳淼眼皮兒都沒抬,語氣清淡的回了一句。
“那是餘葉封,不是小魚,小貓一隻,老弟,你就不覺得吃驚嗎?”唐克明驚訝於陳淼平靜的態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沒錯,我是知道。”
“三水,你該不會……”唐克明大驚失色。
“你想哪兒去了,昨天晚上我被主任留下,剛好租界警務處有通報,電話打到主任家裡,我在旁邊聽到的。”陳淼一看這傢伙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想岔了,連忙解釋一聲。
“原來是這樣呀,嚇我一跳,我說你怎麼聽到這個訊息一點兒都不驚訝。”唐克明嘿嘿一笑,“聽說了嗎,章嘯林已經發了十萬大洋的暗花,抓到或者殺死刺殺餘葉封的殺手,賞十萬大洋。”
“這麼多?”陳淼倒是嚇了一跳,十萬大洋,當年國府懸賞暗殺大王王亞樵也不過是這個價。
“你不知道了吧,昨天晚上本來章嘯林也要去共舞臺捧場的,日本人那邊臨時有事打電話叫他過去了一趟,他如果也在場的話,嘿嘿……”
“這麼說,章嘯林這是躲過了一劫?”陳淼訝然一聲,心道,這就對了,“毒蛇”既然要殺的人是章嘯林,那他就不會先把餘葉封.殺了,這不是故意的提醒一下章嘯林,讓他更加警惕自身安全嗎?
如果毒蛇的真正目標是章嘯林的,他沒有理由這麼做,除非他是玩的聲東擊西的策略,連“queen”都沒有說實話。
現在看來,是章嘯林臨時被日本人叫走,只有餘葉封一個人去了共舞臺給筱玲紅捧場。
這場精心安排的計劃出了一點兒小紕漏,毒蛇派去的殺手沒能殺得了章嘯林,就順手把餘葉封給結果了。
“是呀,這老小子命真大,他若是去了,今天上海灘的報紙可就熱鬧了。”唐克明慨嘆一聲。
“什麼人做的,你知道嗎?”
“八成是重慶方面做的,但也可能是香港的那位,聽說,兩人私下裡已經鬧崩了,痛下殺手也不是沒可能。”唐克明道,“老杜在上海有一支精銳的人嗎,為首的叫丁松喬,道上的人喜歡叫他泥鰍丁,這傢伙還計劃刺殺過咱們主任呢,不過,他最終沒機會下手,最後不了了之。”
丁松喬,陳淼當然知道,這個人是杜月晟弟子,為人十分狡猾,善隱匿,滑不溜丟的,很難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