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吃藥。
這些字眼不斷在楊舟的腦海裡盤旋。
夢裡的場景,不斷以片段閃現,讓他頭痛欲裂。
甄喬渾身難受,並沒有注意到楊舟的異常,她又輕咳了兩聲,整個人如同被灌了鉛似的,越發沉重。
回去的路上有個紅綠燈。
三輪車停下來時,她不由自主靠在楊舟的肩上,伸手去攬著他精瘦的腰際,這幾天犯困,她怕摔下車,都是這麼幹的。
一回生二回熟,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好像就是有點低燒。”甄喬不確定摸了摸額頭。
楊舟鬆開一隻手,敷在她光潔無暇的額頭上。
他的體溫較高,心思又有些亂,一時間都不確定。
“燒沒燒?”甄喬昂頭,那張白淨透亮的臉頰就在他眼前。
路燈昏黃,照射在她的臉上。
因為不舒服,她的眉頭一直緊擰著。
“一會回家拿體溫器測一測。”楊舟並沒有明說。
有點像發燒,又不太像。
甄喬閉著眼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她太不舒服了。
回去的路,並沒有多遠,楊舟來來回回開了無數次,卻沒有哪一次像今晚一樣。
那麼漫長。
不過再遠的路,都有開到盡頭的一天。
三輪車緩慢停在老瓦房前,甄喬睜開眼,又輕咳了兩聲。
“喉嚨疼。”她依舊依偎在楊舟肩上,抬起手慢慢推了推他,“體溫計在哪呢?你去給我找。”
她習慣吩咐楊舟,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嗯。”楊舟應了聲,下車後還要去另一邊扶她,怕她摔著了,牽著她到門前。
開門,進屋。
楊舟蹲在床邊,伸手去底下翻箱倒櫃,不斷扒拉著。
甄喬拖著腳步,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著,撐著小腦袋在看他找:“有沒有?”
他都找了很久了。
“有。”楊舟記得有一把體溫木倉。
他又找了一會。
甄喬趴在椅背上,閉上眼,整個人無精打采,實在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擺攤太忙,分散了注意力,感覺沒有這麼難受,一回家,渾身都不自在。
“找到了。”楊舟出聲。
“嗯。”甄喬沒有睜眼。
楊舟拿著體溫木倉來到她的身邊,抬手對準她的額頭,心跳卻跟著加速起來,手甚至有些發顫出冷汗,渾身神經緊繃。
“多少度?”
等甄喬再一次發出虛弱的聲音,楊舟才慌忙摁下。
“叮——”
“叮——”
他摁了兩下。
“三十六度二。”楊舟看著顯示屏,“沒發燒。”
甄喬睜了眼,拿過體溫木倉,又給自己測了一下。
“三十五度八?
”她將體溫木倉塞給他,“這東西就不準,我都感覺額頭熱了。”
楊舟又摸上她的額頭。
甄喬:“是不是燙的?”
楊舟沒說話,又用手背摸了摸。
她可能有點低燒,然而就是因為可能低燒,讓楊舟一顆心亂糟糟,像理不清的麻繩一樣。
“肯定燒了,我吃點感冒藥或者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甄喬難受得很,壓根沒心思多想。
她只想吃藥睡覺。
“藥不能亂吃。”楊舟說著話,炙熱的目光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半分,企圖從她臉上發現不對勁。
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了解甄喬。
她沒有那麼多心思,單純可愛善良,把歡喜都寫在臉上。
有點亂花錢,有點小女生的心思,希望男朋友給自己付出足夠多,但這些都無傷大雅,這也能證明自己愛她。
難道,他真的從來沒有走進過她的內心,她也從未把自己放在眼裡?
楊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一個夢,但夢境太真實,他甚至都開始惶恐起來,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
“生病就應該吃藥啊。”甄喬扶著手柄起身,看著屋內的好幾個大箱子,走到其中一個,開啟之後一下找到了她的藥箱。
她記得裡面有感冒藥和退燒藥。
甄喬蹲著看說明書時,對楊舟說了一句:“你去給我倒點水吧。”
“我帶你去醫院。”楊舟沒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