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外。

平陽侯林致學剛下朝便直奔夫人的院子，妻子宋芳雪在院中修剪花枝。

林致學雖寵三姨娘，一有大事相商，第一個找的便是夫人宋芳雪。

宋芳雪是太傅嫡次女，孃家近些年雖不受重用，嫡姐卻嫁與護國大將軍為正室，還是不容忽視。

宋芳雪見丈夫氣喘吁吁，放下剪刀，接過婢女的茶盞遞給林致學，“侯爺莫急，出了何事?”

林致學在宋芳雪的貴妃椅上坐下，愁容滿面，“還是太子的事，皇上今晨大發雷霆……或許也有太后那邊施壓的緣故，雖未點明，但太子是在咱們侯府附近丟失，勢必要咱們儘快給個說法。”

“朝中之事瞬息萬變，如若我真的尋得太子蹤跡，升官加職必不用說，如果還無音信，這侯府的爵位怕是要到頭了。”

“聽內侍的意思，皇上那邊只給三日期限。”

事關嫡親子的前途，宋芳雪不得不上心，繞至林致學身後，替他揉太陽穴，“侯爺莫急，侯府附近我自會留意，午後我去將軍府走一趟，問問姐姐。”

——

林以棠剛起身，外面便下起了小雨。

前陣子雪落，現在又是小雨，今年註定是寒冬。

林以棠不願出門，卻也不能不赴林慧月的約。

和李澤煜講好道理，叫他好好待在房內，稍作裝扮，裹緊毛領披風，同流煙一同去林慧月的院裡。

林慧月年十二，從小喪母，出生時正趕上大她一歲的林卿月染疾。

侯夫人騰不開手照拂，侯爺將她交給三姨娘照拂。

於三姨娘而言，說是照拂不如說是放養。

林慧月同三姨娘和林翩月住在一起，住的卻是寂靜偏遠的次屋。

林以棠帶了流煙昨日借用廚房做的梅花糕，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如何，應當不會鬧的不愉快。

事實也確實如此，兩人相談甚歡。

在芙蓉苑待了大概一個時辰，離開時，林慧月送了親手做的綠豆糕。

林以棠和人道謝離開。

林以棠回來時，李澤煜坐在窗前的榻上，擺弄她給他做的紅繩，專注極了。

這紅繩是林以棠親手編制，是她外婆教她的編織方法，來了這邊後，她給自己編織了一條，當做懷念。

前些天為了哄李澤煜，給他也編了一條。

林以棠向他招手，“李澤煜，過來，姐姐給你獎勵，要不要吃綠豆糕?”

她叫的特別隨意，如果忽略名字，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在叫小狗。

李澤煜走到她跟前，林以棠拿一塊糕喂到他嘴邊，“獎勵你的。”

李澤煜側了下頭，捏著手裡的紅繩。

見他不想吃，林以棠作罷，重新拿了塊自己吃。

流煙已然嚐到了嘴裡，滿是誇讚，“小姐，你快嚐嚐，二小姐的手藝真好，很好吃。”

即將送到嘴裡，李澤煜突然伸手打掉她手裡的綠豆糕。

綠豆糕滾到地上，髒的不能吃了。

林以棠知道，這小孩又犯病了。

她忍。

只是當李澤煜將食盒裡的綠豆糕全部打翻，林以棠猶豫不決很久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是時候要把李澤煜送走了。

沒得商量。

林以棠沒教育李澤煜，更沒罰他。

午飯時，李澤煜似乎察覺到了不對，故意不吃飯。

林以棠柔聲哄他：“不準挑食，現在不吃，下午會餓的，下過雨天氣好，你乖乖吃飯，我下午帶你去集市玩。”

來了許久，林以棠只聽流煙和林慧月說過府外的集市，並沒有出去過。

李澤煜看了她許多眼，才緩緩拿起筷子進食。

今日劉嬤嬤告了病假，院裡沒有需要防著的人。

飯後，林以棠給李澤煜換了藥和紗布，帶著他和流煙從後院的狗洞爬出去。

流煙說她們以前想出門不被發現，就是走的這兒。

從前的林以棠雖然安靜文弱，到底是小孩子，好奇心旺盛。

在府裡悶久了，不想和侯夫人打照面，都是從狗洞偷溜出去玩，晚膳前回來。

林以棠第一次來集市，新奇是有的，更多的是注意街邊的告示，尤其是尋人通告。

今天出門，除了逛集市，首要任務是把李澤煜送出去，最好能找到他的家人。

李澤煜這種自閉症患者並不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