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覺。
訝然,不解,擔心,最後是愧疚……
擔心他昨夜真的在她床邊枯坐了一整夜,給她暖了一夜的腳。
今天不過是他們認識的第三天,她從小帶大的弟弟都沒有這般待過她。
林以棠匆匆穿了衣服,牽住李澤煜冰涼的手,帶他去外間的榻上躺下,給他蓋好被子,又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過來給他蓋上。
“以後沒我的同意,不準碰我,更不準做那些事,聽到沒?”
她說歸說,也不指望李澤煜能回應她。
“就算是我救過你也不行,你現在在我的地盤,必須聽我的。”
“頭疼不疼?身體難受的厲害嗎?”
林以棠自顧自說自己的,“我再給你煮點湯藥,總比再燒高了強,要是真燒傻了,真就成地主家人傻錢多的傻兒子了,你家人肯定要找我麻煩。”
林以棠不大會梳古人繁複的髮飾,並未束髮,穿了衣服便出門。
開啟門,院子裡白茫茫的一片,冬日的陽光透著蒼白,灑落在雪層之上,發出耀眼的光芒,院子裡的湖面也結了一層冰。
原來昨夜下了雪,怪不得那麼冷,那李澤煜豈不是坐了一夜冷板凳。
林以棠越想心裡越不舒服,想去後院尋些新的草藥,剛出門便碰上了站在偏房門口打哈欠的劉嬤嬤。
是位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婦人,梳著最簡單的髮髻,衣著還算乾淨。
劉嬤嬤敷衍地朝她行了個禮,“小姐。”
林以棠點過頭便離開。
她對劉嬤嬤沒什麼要求,只要不壞她的事,不幫著侯夫人算計她,他們完全可以和平相處。
剛走出去兩步,劉嬤嬤又叫住了她,“小姐,需要奴婢整理房間嗎,你看流煙那丫頭多會偷懶,都不伺候你梳洗起床,小姐你頭髮還散著。”
“不用,我現在不喜歡人伺候,喜歡親力親為,嬤嬤要是閒著,就去膳房取我們的早膳。”
膳房離竹宣閣很遠,雪天路滑,一來一回挨凍不說,更要花費許多時間,劉嬤嬤自不願意去。
“奴婢可不閒,奴婢看流煙那丫頭最近不老實,懶得很,奴婢替小姐監督她。”
這話林以棠就不愛聽了。
有句話叫做,除了自己誰都不能欺負自己的人。
林以棠嘴一抿,清冷的眸光看著她,“能者多勞,更要麻煩嬤嬤去取早膳了,流煙等會兒我有別的麻煩事交代,我散完步回來要看到嬤嬤把食盒放在房門口。”
“舅母最近對我很好,院裡簡單的人員變動我還是能做主的。”
劉嬤嬤頓時愣住了,直到林以棠走遠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唬住了。
她不過告了幾天的假,這丫頭就學聰明瞭?
她得去稟告姨娘。
林以棠在後院待了一柱香的時間,也沒找到多少需要的草藥。
時值初雪之後,不是草藥的生長季節,且許多被埋了起來。
又找了片刻,勉強湊齊幾株。
林以棠帶著草藥回到院子,一眼瞧見門口的膳食盒子。
她拎著食盒進門,開啟盒子,裡面有精緻的珍珠粥,點心和小菜。
給流煙單獨留一份,叫李澤煜起來吃早膳。
這小孩同昨天一樣,她吃什麼,他也吃什麼。
飯後李澤煜繼續去休息,林以棠用屋內的炭盆生火熬藥,坐在盆邊的小凳子上看火候。
屋外寒風刺骨,屋內暖氣融融,空氣中瀰漫著清淡的純天然藥草香味,舒適的人直犯困。
李澤煜躺在榻上,手裡抱著流煙給林以棠準備的湯婆子暖肚子,眼睛直勾勾凝著林以棠。
他很像個怪小孩,睜著明亮而空洞的眼睛,偶爾垂眸時可以看到又長又濃密的睫毛,昨晚沒怎麼睡,這麼舒適的環境竟也不困。
林以棠剛開始不覺得有什麼,被人盯著看久了也會厭煩,扭頭扮鬼臉嚇唬他,“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李澤煜不怕,還是盯著她看。
沒嚇小孩成功,林以棠覺得沒意思,開啟老媽子模式。
“好好抱著手爐,你這麼大年紀的小孩最容易肚子疼,你該慶幸昨晚用肚子給我暖腳,今早沒拉肚子,不然更是麻煩事。”
“我跟你說啊,身為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脾性,不要像大人那樣,做些不符合你年齡的事,你這麼大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