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煜招來小夏子,神色肅冷,“找人去壽康宮守著,確保有進不能出,叫疾風嚴加看管宮門各個出口。”
“是。”
小夏子領了任務退下,跟著李澤煜的還有兩個太監,其中一個手中捧著一個紅木長框盒子,隨著他往紫宸殿的方向走。
李澤煜到時,正巧遇到幾個刑部大臣從裡面出來。
幾人見了李澤煜紛紛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
為首的刑部尚書道:“殿下當真是勤奮,休沐也不忘同陛下議事。”
李澤煜態度冷淡卻讓人挑不出錯誤,“比不得尚書大人盡職盡責,大人慢走。”
李澤煜說完徑直進殿。
確定人走遠,刑部尚書同身後的侍郎私語,“方才我瞧著皇上的意思是讓武安侯府暴斃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果真是看重太子殿下。”
身後一人嘆息道:“武安侯府雖被治了罪,但罪不至死,世子大喜之日暴斃,未入門的世子妃被強搶,當真是無辜至極,太子如今便如此為所欲為,如若以後御極……”
昨日太子手下的飛鷹衛當街趕人,太子親自下場搶了未過門的世子妃,此番景象眾多百姓目睹。
世子妃前腳被太子搶親,世子後腳暴斃,大家聯想一下,都會先入為主的將後者之因歸咎在前者兇手身上。
甚至於皇上昨日初聞訊息時,也是覺得如此,但皇上如今的意思是無論事實如何,太子與那暴斃案無任何關係。
“安兄,天子腳下,慎言!陛下說是無故暴斃那便是無故死亡,且武安侯府早已不復存在,是庶民溫家。”
“是,多謝李兄提醒,皇家之事,我等豈敢妄議。”
紫宸殿內,李澤煜到時,李明稷坐在書案前煩躁地捏著眉心。
“請父皇安。”
李澤煜簡單行過禮,不等李明稷發話便站起來,走到帝王案桌前,他招了招手,身後太監將紅木盒子奉上。
李澤煜開啟盒子,將一道聖旨放至李明稷案前,緩慢攤開。
入目是這麼幾行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仰承皇太后慈諭,茲有南陵林氏嫡女,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譽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安正之美,特冊封為太子妃,欽此!
“父皇,您蓋個章即可。”
李明稷放下捏著眉心的手,靠在桌案上,眯著眼一個字一個字掃過明黃聖旨上的內容,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聖旨之上,如果他沒看錯,每一個字都是太子一筆一劃親手謄上,鋒利有型的字跡竟比往日上呈奏摺上的字跡更嚴謹端正幾分。
李明稷咬著後牙槽,眼底騰起怒火,可面色依舊平穩,慢條斯理開啟玉璽盒子,取出玉璽放在李澤煜手邊,站起來指著龍椅,皮笑肉不笑道:
“蓋吧,要不要坐在這兒蓋,坐著蓋重心穩,別蓋歪了。”
一旁侍奉的大太監成德看的心驚膽戰。
李澤煜頭都不抬一下,目光全在玉璽上,不客氣地直接拿起,“兒臣年輕,手穩。”
玉璽懸在明黃色聖旨上那刻,李明稷終於爆發,一把抽出李澤煜按著的聖旨,捲成軸摔在他胸口處,“你蓋,誰他娘給你的膽子敢蓋!”
他單手叉腰著走來走去,整個人像爆炸的鍋爐,指著李澤煜罵:“你可真行,平日裡見到朕笑臉都不給一個,現在有事求朕,一口一個父皇,叫的那叫一個好聽,朕讓你蓋你還真敢蓋,你怎麼不上天,要不要等明日上朝,朕把龍椅也給你坐,朕去垂簾聽政?”
“你就是老和尚手裡的木魚,天生捱打招嫌的貨!”
成德想上前勸,卻發現沒什麼能勸的,因為皇上說的也不對。
太子就算有事求皇上也不會對他笑,叫的父皇也不見得多好聽,蠻敷衍的。
李澤煜蹲下撿起聖旨,愛惜地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鋪平在案桌上,“不想蓋別傷害。”
李明稷差點沒被氣暈,繼續輸出,“朕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底線的人,她若真想做太子妃今日為何不隨你一同來,你倒好,跑前跑後,就差沒把倒貼兩個字寫門面上了!”
李澤煜目光重新放在玉璽上,陳述事實,“她跑去找太后評理討公道了。”
李明稷氣笑了,“人家根本沒想嫁你,從頭到尾都是你一人自導自演!”
李澤煜沒什麼耐心了,清透而深沉的目光投過去,“父皇若想如皇祖母的意,便直接說不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