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六月,陽光刺眼,屋外隱隱升起熱浪,屋內用了些許冰,溫度舒適。
林以棠剛午睡醒,身上只著一件碧綠色團花刺繡紗衣,青絲用冰翠鳳蝶玉簪挽在腦後,不施粉黛的盈盈面容上帶著幾分慵懶,懷中抱著同樣剛睡醒的小湯圓。
小傢伙穿著紅色的小肚兜,露出白軟肥美的大腿,渾身都散發著奶香味,極其招人喜愛。
他眼睛似玻璃球般晶亮,肉乎乎的小手摸著林以棠衣服上的團花繡樣,自己同自己玩。
林以棠回來後,一天恨不得喂小湯圓十幾次,把人喂到肚子鼓起來才心滿意足,每次都被孫姑姑阻止,說這樣喂會積食。
好在小湯圓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從瘦弱多病的早產兒如今朝著圓潤的大胖小子方向發展。
林以棠摸了摸兒子軟乎乎的小臉,聲音帶著懶意。
“事情總要有個瞭解,至於我母親,若是還不同意,那便沒什麼好說的。”
她至今不敢想象,小湯圓當時那麼小,她娘是如何狠心把早產的孩子交給溫宴辭一個什麼不懂的大男人一路帶到邊境,作為籌碼的。
李澤煜起身坐去林以棠旁邊,把早就看不順眼的小湯圓抱進懷裡。
這小傢伙一直往阿姐懷裡拱,手往不該摸的地方摸,小短腿還撲騰個不停,愈發鬧騰了。
李澤煜捏著小湯圓腿上軟和的肉肉,應道:“他們明日應該就能抵達京城,屆時在御園設宴,言說我們下月大婚之事。”
“這些都由你安排吧,天氣愈發燥熱,我什麼都不想幹。”
林以棠很討厭夏天,如今每天只想待在放著冰的屋中逗小湯圓玩。
“阿姐放心,一切都有我,你若覺得累,手頭的事都交給孫姑姑和斂秋她們去做。”
林以棠躺在貴妃椅上,視線從話本上移開,斜了他一眼,“不是你當初逼著我學管理東宮宮務的時候了,嘴臉變得忒快。”
李澤煜捻了個玉晶葡萄喂進她嘴裡,誠實道:“當時只是覺得阿姐會離開,給阿姐找些事情做罷了。”
林以棠嚼著冰涼甜滋滋的葡萄,沒再找他的茬,把話本子放下,想起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我同你科普一番,有親緣關係的男女若是結親生子,生出來的孩子大多不健康,平陽侯府老侯爺和老順國公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當初我不想同你過日子,以為你我是表姐弟關係,現在再想,還好我娘是南越皇室女,不是平陽侯府親女,不然真就罪過大了。”
她把小湯圓抱進懷裡,親了親他軟滑的小臉,語氣輕快,“不然真就對不起我們小湯圓了。”
李澤煜不以為然,不說皇室民間表兄妹成親的一抓一大把,此為親上加親,知根知底,也未見有很多變故。
他攬上林以棠的肩膀,摸著她柔軟芳香的髮絲,瞧著她懷裡康健的小湯圓,心中滿足感達到頂峰,“便是真的又如何,若真是表姐弟也不影響我娶阿姐。”
他想到什麼頓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親了一下,輕飄飄的聲音含著一絲涼意。
“除了我,阿姐嫁給誰我便殺了誰,再者——就是我死。”
他奪阿姐入東宮時,若不是溫宴辭死遁的早,落到他手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還是父皇早些年疏於政務,若是不然,怎會讓南越的奸細在北澤皇城腳下安然潛伏了那麼些年,此番他當政,第一件事就是嚴查各國奸細,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林以棠用胳膊肘懟他胸膛,瀲灩的眸子剜了他一眼,“你瞧瞧你說的什麼話,多大的人了動不動死不死的,教壞小湯圓怎麼辦。”
李澤煜跟逗狗似的拿了顆葡萄在小湯圓眼前晃,小湯圓伸手抓,李澤煜就是不給他。
“湯圓是我們的孩子,生來就同其他孩子不同,便是提前適應了。”
林以棠沒好氣地揪了下他的耳朵,“下次不準在他面前說這些。”
屋內還有宮人在,李澤煜身為天子被人如此對待也不惱,反而在林以棠嘴角重重親了下,手中捏著晶綠的葡萄繼續逗小湯圓。
小湯圓目不轉睛地盯著葡萄,短胳膊伸的老高也夠不到,抻著胖胖的小身子仰身去夠。
快抓到時,李澤煜把葡萄剝了皮塞進林以棠嘴裡,“爹爹給孃親的東西你碰都別想碰。”
這葡萄是南方特來進貢的極品鮮果,極甜多汁,林以棠愛吃,李澤煜全讓人送來了東宮。
送來了東宮卻不是給小太子,只因為林以棠暫時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