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碗落在地毯上的沉悶聲音讓林以棠無暇顧及懷裡的小娃,抬頭的一瞬,她臉色蒼白如紙。
“你、你、我……”
她結巴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下意識遮掩身前,卻發現騰不開手,只能破罐子破摔,把小娃抱的高了些,把小娃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
然後跪下,“見過皇上,寧臻只是來換衣物,至於這小娃……是他扒我。”
不關她的事。
她瞧見灑在地上的牛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懷裡的孩子應該就是方才宴席上的小太子。
她改口:“方才太子在哭……”
還未繼續說下去,懷裡的小娃又開始鬧騰,雙手扯住林以棠衣襟扒啊扒,嘴裡發出啊啊啊的聲音,恨不得把整個腦袋埋進林以棠懷裡。
小湯圓餓極了。
林以棠想扯開他,把小娃還給北澤皇上,可一把小娃遞出去,她身前就沒了遮擋。
陷入兩難境地,林以棠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只能努力抑制懷裡作亂的小娃。
她強忍著難堪和羞恥,“寧臻是無意之舉,還請皇上回避,容寧臻整理著裝。”
屋內充斥著淡淡的奶香和酒氣,空氣略微稀薄,氣氛凝成一團。
李澤煜看著面前的女子,她低著頭,髮間的簪子因為著急歪了些,衣衫亂做一團,蓄滿淚珠的眸中閃爍著驚恐,瑩潤的唇瓣被咬的發白。
她跪在地上,流暢的脊背弓著,身軀微顫,纖弱而可憐。
而她懷裡的小湯圓因為急著吃奶水還在作亂,她根本控制不住小湯圓。
李澤煜眼底的火星子幾乎噴射而出,嘴角微微下壓,努力壓制翻湧而上的氣血,一顆心被來回撕扯,又被怨憤澆築。
他三步做兩步走近,雙手穿過她的腋下,連人帶孩子一起抱起,將兩人抱坐在羅漢榻上,也未鬆開她的身體。
林以棠驚叫了一聲,“松、鬆開我!”
李澤煜站在榻前,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黑影,低頭一瞥就能看到她身前的全部風光。
可重點不是在這兒,李澤煜顯然沒有再陪她演戲的心思,更討厭她對他的抗拒,他如今便是碰都碰不得她了嗎。
為了溫宴辭那個賤男人守身如玉?
他眼神銳利的彷彿能殺人,聲音又低又沉。
“林以棠,你裝什麼,剛才在宴會上不是挺自在的,當著我和兒子的面同別的男人你儂我儂,現在呢,轉身就來看兒子!”
“湯圓出生起就是我在照顧他,他生病是我連夜守著他,他不喝藥我親手喂他,你沒有盡過一點母親的責任,我允許你看他了嗎!”
他近乎低吼:“林以棠,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他盡數發洩情緒,可眼前的女子懵懂極了,溼潤的瞳眸愣愣看著他,彷彿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李澤煜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又在跟他裝什麼?
難道以為這樣他就能放過她了?
李澤煜深吸一口氣,指著門外道:“你不是要同溫宴辭訂親,現在放下湯圓立馬走,趕緊滾!”
李澤煜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同方才宴席上高高在上,沉靜莫測的男人天差地別。
他的控訴像一塊又一塊巨石,毫無順序和邏輯地朝林以棠砸來,把人砸的暈頭轉向。
林以棠無措極了,並且難以消化他的話。
他竟說她是懷裡這小娃的母親?
還有她怎麼不考慮他的感受了?
林以棠微微抬頭,震驚無措地看著他,心裡亂成一團。
她張了張嘴,表情誠實,呆呆地糾正他:“我不是他娘,我娘說我的孩子早就沒了,我沒有孩子。”
她低下頭,聲音很小,“而且我以前也不認識你。”
林以棠這句話宛如巨石砸入無底深海,激起千萬層海浪。
李澤煜胸膛上下起伏,面色黑青,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怪不得她鐵了心要同溫宴辭在一起,竟以為他們的孩子早就沒了!
那現在她懷裡的小湯圓呢,她以為是他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嗎?
李澤煜握緊她的肩膀,憤怒又傷心,“誰同你說的這些,她說什麼你都信,林以棠,你以前的聰明勁都去哪兒了?”
他鬆開她的肩膀,將小湯圓的臉從她胸前扒出來,捏住小湯圓圓圓的小下巴,按住她的脖子迫使她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