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如常,“阿姐是有什麼事要同他說嗎?”
“我來了北澤也有些日子,除了靈花,沒有見過一個南越人,我就是想見見他。”
問他失憶和和親的事,還有孃親的態度。
李澤煜握住她的肩膀,“阿姐,你不需要見他,我同你說過溫宴辭之前差點害死小湯圓,他不是好人。”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記得,我的腦子是空白的,我失憶醒來,他是除了孃親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總是從其他人口中知道從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一味相信其他人對另一個的定義。”
儘管她知道這麼說有些殘忍,尤其對不起或許曾經受過傷害的小湯圓,可她真的不想就這樣糊塗下去。
在南越時,她每日無憂無慮,這些現實問題從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到了北澤行為受制,接連不斷的往事襲擊她,讓她陷入那段空白記憶的漩渦,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李澤煜眼底劃過痛楚,握著她肩膀的力道發緊。
原來他在她心裡的地位還不如溫宴辭。
可自始至終,他有什麼錯,他只想要一個心中有他的阿姐。
不,他有錯,錯在她孕時沒保護好她。
林以棠肩膀發疼,推他的手臂,表情稍有不耐,破罐子破摔道:“很疼,你鬆開,我只是提一下,你若是不想我見就算了,總歸我現在不過是任人擺佈的質子。”
李澤煜眼底劃過一絲錯愕,很快消失不見,盡力斂去戾氣,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口中的質子是幽居破敗冷宮,每日受盡欺辱。”
他掃了一圈這金碧輝煌,處處透著奢華的舒適宮殿,面容淡下來,“倒也不必如此對號入座。”
“明日胡神醫會來為你看診,後日湯圓百日宴溫宴辭自會受邀。”
他說完大步離開,高挺的背影冷漠又寂寥。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林以棠才收回目光,不由反思,她是否太過薄意無情了。
她沒什麼精神地看著眼前的東西。
圓桌上的膳食已經沒了熱氣,最中間她親手做的那盤薄荷奶糕也無人問津。
流煙說他喜歡吃,她就學著做了,現在看來浪費了。
她現在像是矛盾的集合體,心中對他不滿,晾著他,有些無差別攻擊的意味。
行為上卻不受控制地想為他做他喜歡吃的,就像這薄荷奶糕,流煙同她簡單說了步驟,她便一氣呵成做成了,熟練的不可思議。
不想理他,內心深處卻期待他嘗一嘗。
林以棠討厭現在矛盾,多疑,多愁善感的自己。
她呆呆坐了會兒,去了內室,將榻上熟睡的小湯圓抱進懷裡,親了親他柔嫩的小臉蛋,“還是我們湯圓最好了。”
夜裡,林以棠抱著小湯圓睡去,臥房的珠簾被人輕輕挑起,發出輕緩的碰撞聲。
男人放輕動作上了床榻,將睡在外面的女子抱進懷裡,頭埋進她的脖頸間,深嗅著她身上的獨特芳香,內心終於平靜下來。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待阿姐恢復記憶就好了,屆時他們會是最幸福的人。
翌日巳時,林以棠正和孫姑姑學做小鞋子,宮人通報道:“皇上駕到。”
李澤煜一身雲錦製成的上好藍袍,繡著金絲祥雲,髮絲用玉冠束起,深邃的眼睛如同碧波大海,薄唇微抿,權勢養人,渾身透露著股威冷和與生俱來的驕矜。
林以棠放下布料蹲跪行禮,還未說話,胳膊被人撈起,“不必。”
明明是體貼人的行為,他聲音還是冷冷清清的。
李澤煜坐下道:“胡神醫來了,讓他為你診治。”
林以棠有些摸不準李澤煜的態度,聽從指令由胡神醫看診。
胡神醫診過脈後問了她幾個問題。
“可有時常頭疼症狀?”
“沒有。”
“醒來後可有用過什麼治療失憶的藥?”
“只用了補氣血的藥膳。”
胡神醫沉思片刻,用銀針刺破林以棠的手指取了血樣,研究了會兒道:“公主的失憶之症頗為罕見,需要針灸療法和藥療,只是這配方還請草民斟酌一二。”
李澤煜一聽便知胡神醫這是有把握,“神醫不必著急,有任何需要隨時言明,朕會讓太醫院配合你。”
“是。”
胡神醫走後,孫姑姑給林以棠處理傷口,處理完李澤煜還沒走,林以棠拿起布料繡花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