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殿。
桌子上擺著林以棠從宮外帶回來的各色時興髮飾和小玩意。
“這個是從珍寶閣買的,京城的女子都喜歡它家的東西,你戴上必定好看,這個花燈是從雲霄閣買的,晚上掛在殿中會發光,還有這個花毽我從一個小妹妹的攤位上買的……”
明溪從中拿起一個藍寶石花毽,“這個不錯,等明日我們去御花園踢花毽。”
明溪面上笑著,林以棠卻覺得她興致不是那麼高。
“因為那忠武將軍的事煩心?”
明溪放下手中的花毽,瓊眉微蹙,瀲灩的桃花眼黯淡了幾分。
“母妃說二皇兄前些日子參了忠武將軍,兩人似乎有私怨,說再去父皇那裡打探一下訊息,也不知這婚事還作不作數。”
話是這樣說,可她心裡清楚,李澤聞同那忠武將軍沒有私怨。
若是有……那也是他單純看忠武將軍不順眼,不想父皇把她許配給他。
從前新科狀元郎無端暴斃,到現在還是她的一塊心病,她害怕忠武將軍步狀元郎的後塵。
李澤聞瘋起來一向什麼都不管不顧,當初他既敢在瑤光殿光天白日逼她行不軌之事,還有什麼他是不敢的。
回想三日前,母妃找她說了那忠武將軍的事,她讓婢女給李澤聞遞了訊息,約他晚時一見,問問忠武將軍是否真的以權謀私。
李澤聞收到訊息,也不管是白日還是子夜,翻窗進了瑤光殿的臥房。
那時明溪剛用過午膳,在榻上小憩,李澤聞直接掀了被子鑽進去,親她。
她還在睡夢中,一個男子突然鑽了她被窩,可把她嚇的半死,死命拍打。
還未叫出聲,便被李澤聞堵了嘴,親到她喘不過來氣,無力叫喊才停住動作。
他捏著她的臉,頗為舒暢地問:“小楚兒找我何事?”
她問:“那忠武將軍真的如你所說以權謀私了?”
距離上次夜闖瑤光殿,李澤聞有半月沒見她,想她的緊,而她上來就問那個姦夫的事。
李澤聞向來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當即甩臉子,“他若沒有,你是不是真要聽從父皇的指令嫁給他?”
明溪糾結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實話實說,“我的婚事何時是自己能做決定的。”
那就是皇上讓她嫁,她就真嫁。
李澤聞火氣蹭的一下就起來了,“那你放心,他不僅以權謀私,未來還會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你想嫁他?下輩子也不可能!”
明溪怕他再做出些什麼,連忙抓住他的手腕,“你別生氣,我同母妃說說不嫁了,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更不要去做些對自己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別人不知道什麼意思,李澤聞心裡清楚,從皇上第一次給她議親到現在,她一直認為新科狀元郎是他害死的。
他確實插手了她的第一樁婚事,當時對峙氣急,口不擇言道:“就算是我弄死的怎樣,一個弱雞抬抬手就碾死了,還想娶你,哪兒來的臉。”
當時新科狀元已經死了,明溪心裡再不舒坦,再惶恐也沒辦法,惶恐了一陣,聽訊息說那新科狀元是家族遺傳疾病而亡,才鬆了一口氣。
可後續她又聽到風聲,說那新科狀元並不是暴斃而亡,而是被仇家抹了脖子。
她膽小,惶惶度日好一陣子,搬到母妃寢殿一同吃住許久才緩過來。
新科狀元暴斃的事,李澤聞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完整而確切的解釋。
至於那端國公長孫,從小身體不好,府內勾心鬥角,暗箭難防,母妃說她本就不想讓她嫁過去。
總之那天的最後,李澤聞對她甩了臉子,留下句,“有我在看誰敢娶你。”
可昨日,他不知是示好還是怎麼,讓人從宮外捎了很多宮外最時興的髮飾來,都是她最喜歡的樣式。
明溪見到那些髮飾就心軟了,她想了很多,她十四歲那年,十七歲的李澤聞請召出征擊退蠻夷西涼,免了她去和親。
或許從那時起,李澤聞就買斷了她的後半生。
這麼多年,李澤聞後背的猙獰傷疤時刻提醒著她,若是不是他以命相搏,北澤如今哪兒有她明溪公主的存在。
可他是有北澤戰神之稱的二皇子,她是二嫁后妃帶來的皇女,兩人怎麼可能有結果。
如今她想的是,只要不逆家國倫理,不被世俗親朋知曉,李澤聞想對她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但如今父皇要她嫁人,李澤聞不願,兩人關係又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