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得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操勞。行軍半年本就耗費氣血,最近這段時間你又不眠不休,這樣透支精力是不行的。”
他提起這個,白鶴庭只覺得頭痛。他這幾日正忙於組建議會,每日有開不完的會,見不完的人,批閱不完的檔案。民間還有沒完沒了的請願騷亂。何止沒有時間睡覺,他連安靜地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更焦頭爛額的是教會。他們一定想象不到,籌碼的天平眨眼間就傾斜了。”白鶴庭靠回椅背,輕嗤道,“你覺得,支援我的民眾裡,有多少是真心為裴元帥鳴不平的?”他搖了搖頭,“他們只是希望王座上坐的仍是個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是個oga。這些人維護的不是裴元帥,不是我,也不是什麼善惡有報,是他們的繼承權。”
“那王座,”江寒頓了頓,“你會坐上去嗎?”
這問題很敏感,甚至有些冒犯,但問到了關鍵之處。白鶴庭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她父親不僅給了她皇家血統,還給了她一堆爛攤子。她未來的路,不好走。”
江寒一針見血道:“明明是給了你一堆爛攤子。”但他沒有繼續拿此事煩擾白鶴庭,換了別的問題,“駱從野呢?我們回來的時候好像沒在庭院裡看到他。”
駱從野沒有與他們一同留在王宮裡,江寒一直以為他會在將軍府中等白鶴庭回來。可傍晚的時候,他卻沒在迎接白鶴庭的人群中看到駱從野。
白鶴庭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不奇怪。不是第一次了。”他將木盒的蓋子合上,無意再談這些煩心事,“時間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說完,不等江寒開口,他又突兀地補了一句:“北陽三天後走。”
燭光搖曳,熱氣氤氳,白鶴庭站在浴室門口愣了一會兒,沒好氣地問:“不僅睡我的寢室,還用我的浴室?”
駱從野背靠光滑的大理石浴池側壁,一隻手搭在浴池邊的白鶴雕像上,輕輕摩挲著那潔白的翅膀。“護國公日理萬機,”他懶洋洋地問,“今日怎麼有空回來?”
自從二人在王宮中不歡而散,這半個多月以來,他們一直未曾見面。白鶴庭反手把門合上,正色道:“我有事要同你說。”
“請講。”駱從野連眼都沒有睜。
“你之前一直在國內做武器貿易,是不是認識不少商人?”白鶴庭走到浴池邊上,一本正經地與他講,“我要在議會下面設立一個商務署,與財政署平行,成員想選些為人可靠、有實力的商人。”
駱從野提醒道:“你讓商人與貴族平起平坐,貴族老爺們會鬧翻天的。”
“只要不損害他們的利益,他們才懶得理會。”白鶴庭邊解衣帶邊說,“讓商人們參與國事決策,他們才會心甘情願地把錢掏出來。”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駱從野有點無語:“搞了半天,你是琢磨我們手裡的錢呢?”
“各取所需而已。國庫負債累累,必然會被人拿捏。”白鶴庭道,“我會給他們權力,也會給他們社會地位。還有,商務大臣,我需要你來坐這個位置。”
他說話速度很快,一句接著一句,像趕場似的。駱從野越聽越不得勁,抬起頭看他:“你回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還有一件事。”白鶴庭的語速終於正常了一點。他低頭與駱從野對視,認真對他道:“我的發情期要到了。”
駱從野欲言又止。
更不得勁了。
“江醫生會為您準備抑制劑的。”他邊說邊要從水中起身,卻被人猛地按住肩膀,壓回了水裡。
白鶴庭踏入池中,用雙臂把他圈在池壁與自己的胸膛之間,面上帶上了明顯的怒意:“我讓你殺了她,你自己不殺,脾氣還要發到我的頭上?”
駱從野被他濺了一臉水,他抬手抹了一把,也斂起了神色:“你明知道我對一個孩子下不去手。”
“孩子?”白鶴庭冷笑一聲,“我把邵一霄送到你手裡,沒見你動他一根汗毛。就算我提前給你備好刑具,你也還是會一刀要了白嘉樹的命。你就是這樣的人。”他伸出一根手指,使勁戳了兩下駱從野結實的胸口,“你,這裡太軟了。”
他話音剛落,腰間突然覆上一雙手,那雙手箍著他的腰毫不講理地往下一按——
駱從野仰著頭,鼻尖幾乎抵住了他的鼻尖,熱燙的呼吸掃在他的臉上。
“哪裡軟?”他追問道。
白鶴庭結結實實地坐在了駱從野腿上。他沒回話,但呼吸亂了。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