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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意外,但語氣與臉色同時陰沉了下來:“帶他來見我。”

“他死了。”駱從野道,“他害死了我的母親。讓他活到那個時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溫衍閉了閉眼。

兩日前,這是他抵達都城私宅的時間。

這年輕人根本沒準備讓邵城與他相見。

他提高聲音,一字一頓地向駱從野重複了自己的要求:“我讓你帶他來見我。”

與仁愛溫和的教皇判若兩人,他語氣偏執,目光猶如一把淬了毒的尖刀,浸著不顧一切的狠。

但駱從野妥協得相當乾脆:“行。”

他朝門外招了下手,往邊上讓開了一步。

白鶴庭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西里教最年輕的一任教皇,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切年齡。據說,在他登上教皇之位以後,瞭解他過往的人便陸陸續續死於不明原因。

他看著溫衍從椅子上直起身體,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被人送進房間的正方形木盒,又平靜地起身走近,掀開了盒蓋。

白鶴庭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但沒有。溫衍的臉上竟露出了久別重逢的欣喜之色。

駱從野站在白鶴庭身邊,冷眼看著溫衍道:“你再來得晚一點,我們就沒有冰了。”

溫衍沒有搭理他,只是伸手探向盒中。

木盒中的冰塊已經開始融化了。那人閉著眼,表情很平靜,若不是面板被凍得與冰一樣冷,溫衍會覺得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當年裴銘乖乖認了罪,如今你又乖乖來送死。”他望著邵城的寧靜睡顏,嘆息道,“真不明白,軍隊在你們手裡到底有什麼用。”

駱從野立即問:“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憑什麼告訴你?”溫衍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把你母親的死全怪在他的頭上,是不講道理的,你們母子的住處不是他說的。”他把邵城的頭顱從盒子裡取出來,抱在懷中,用手指捋了捋他被冰水染溼的頭髮,“當然,這也不是為了保護你們。我只是覺得,假如白逸找到了你們母子,發現你母親根本不是希摩的公主,這會立刻毀掉我的計劃。但我確實沒有想到他會直接下一條誅殺的命令。他甚至都不願意先確認一下你母親的身份。”他邊說邊比劃了幾下,輕輕地笑出聲來,“據說,當他發現你母親真的只是一介平民的時候,氣得暴跳如雷。還是那句話,行善事,才能收善果啊。”

白鶴庭抬起一隻手,抓住了駱從野的手臂。假如beta聞得到資訊素,溫衍會知道這個alpha已經起了殺心。但他不知道。他專注地看著懷中早已沒有生命的頭顱,不緊不慢地繼續往下說:“小子,看在你把他帶給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裴銘沒有拋棄你們母子。”

“什麼?”駱從野一愣。

可溫衍只說了那麼一句。說完之後,他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他在房間裡緩慢走了幾步,最後停在窗邊,倚靠著窗戶,從衣袋中取了一張信紙。

“私宅見。春天冷,多穿些。”他將信紙展開,低頭問那宛若沉睡的人,“你這樣寫,是怕我不相信這是你的親筆信,還是真心實意地關心我?”

那人自然不會回答。

溫衍失望地嘆了口氣。

“生前話就少,死後更無趣。”

他猛地抬起手,推開了窗戶。春日的風一瞬間灌進來,將他寬鬆的白色教袍吹得鼓了起來。那張薄薄的信紙隨風飛出窗外,雪白的紙張在空中輕盈地迴旋,飄落。

溫衍的手仍頓在半空,像在觸控看不見的空氣。

“如果下雨,就完美了。”他感慨道。

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圖,白鶴庭立刻站起身,提醒道:“你這麼做,是會下地獄的。”

這是他進門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溫衍回頭看了他一眼。

正午的陽光不經阻擋地灑進屋內,他的半邊臉都沐浴在明亮的日光裡。白鶴庭知道魔鬼不會懺悔,但他竟看到了魔鬼的眼淚。

“站得高,並不會離天堂近一點。”溫衍又重新望向窗外,窗外春光明媚,晴空萬里,他淡淡道,“我早就在地獄裡了。”

可接下來的話中卻能聽出笑意:“不過,像沈遙那樣純淨無暇的人,死後是一定會上天堂的。”

他撫摸著懷中人的臉,誠心誠意地替他感到遺憾。

“你就慘了。”溫衍輕聲笑笑,“和我在地獄裡繼續糾纏吧。”

庭院裡瞬時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