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島六弟子再度升空,組成編隊。
梅超風當先,其餘五人緊隨其後,共同排出桃花形狀,在空中盤旋。王真儀頻頻仰望,歎為觀止。尹志平最後一個升空,編入陣容,這朵桃花便多出一個尾巴。
王真儀見他飛的搖搖晃晃跌跌撞撞,不禁擔心。再看那六瓣桃花,又覺好笑,忍不住噗嗤一笑。
尹志平初時緊張,不免手忙腳亂,飛在前面那人正是陳玄風,連連向後大力蹬踏。尹志平向左滾轉閃開,陳玄風也翻個身,仍然擋在前頭。尹志平身子感受到強勁風力,忽然領悟,自己身穿翼裝,可以空中借力。
他曾數次騎乘巨雕御風而翔,對飛行並不陌生。那巨雕善於利用上升氣流,有氣流託舉,巨雕只展開雙翅便可扶搖直上,也不怎麼扇動翅膀。
尹志平此時便切身感受到一股上升氣流。
自腕至踝雙翼鼓風,斜斜向上,兩踝之間以至胯下的三角翼同樣高高拱起。三翼猶如三面風帆。王真儀曾道,空中飛人靈動如鳥兒。尹志平卻覺更似一條船,飛船。
梅超風回頭看了一眼,大聲道,“繃緊身子,保持平整!”
尹志平點頭,道,“風大,好費力。”
陳玄風瞪來一眼,道,“這點小風算個屁。”
梅超風指指左邊,道,“那邊有暖風,我們走。”
編隊左轉,陳玄風斜瞥一眼尹志平,道,“怕了就趕緊滾。”
陸乘風回頭笑道,“正要借風呢。若是風小,我們哪裡也去不了。”
尹志平見他並無敵意,心中好生感激,道,“陸大哥,怎的你梅師姊識得道路?”
陸乘風一怔,隨即笑道,“說的是,梅師姊受恩師真傳,好比開了天眼,能看見熱氣。沒她引路,一股熱氣接一股熱氣託舉著,咱們早掉海里了。”
梅超風回頭笑道,“哪裡有那麼神了?只不過飛的多了,熟能生巧。其實說穿了也簡單,你看哪裡海鳥多,便往哪裡去,準沒錯。”
尹志平連連稱是。
陸乘風道,“師姊這是謙虛。倘若沒海鳥時,梅師姊一樣要風得風。依我說,倒是海鳥看梅師姊在哪裡,便飛來哪裡。”
陳玄風笑罵道,“你這小鬼嘴頭倒甜,想幹甚?”
陸乘風伸伸舌頭,做個鬼臉,道,“二師兄,是我錯了。”
忽聽梅超風伸手道,“前方賊子的船,咱們下去,收拾他們!”
尹志平急忙看去,只見前面條船,掛了黑旗,想來必是海盜船,便道,“我隨你們去吧?”
陳玄風罵道,“你沒用,下去作甚?還要連累大爺分心照顧,不能痛快殺賊!”
梅超風指指左邊,道,“你隨這股氣流,高高在上看好戲吧!”
陸乘風回頭一笑,道,“尹大哥給咱們助助威,也是好的。”
陳玄風呸了一聲,不再理會。
梅超風身子一斜,領了眾人俯衝而下。與此同時,尹志平感到左側一股氣流急劇而上,自己被裹挾著,瞬時與六人遠遠分開。他沒料到上升氣流居然如此強勁,翼裝裹在身上,亂做一團,矇住頭臉,只得拼命掙扎。
百忙之中想到,下面陳玄風抬頭瞥來一眼,見狀伸一伸拇指,幸災樂禍咧嘴一笑。尹志平奮力掙開兩臂,感到風勢漸緩,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原來只這片刻之間,已隨風升至極高處。桃花島的兩艘艦低低在下,只隱約可見。
另一邊,那條海盜船火光閃閃,冒出幾道細細黑煙。也不知梅超風她們如何接敵,如何作戰。
想來定然是放火。
茫茫大海之上,全仗風力航行。風帆若燒壞,便哪裡也去不了,成為大好目標。黃藥師的兩艘艦也無需怎樣船堅炮利,只要回回炮幾發千斤石彈,海盜船便灰飛煙滅。
尹志平不禁暗暗佩服。
看那兩艘艦神風號與和風號,正如預料,已徐徐而進。海盜船還在原地打轉,拼命撲火。可是,有桃花島六個空中飛人不住盤旋,有陳玄風那廝搗亂,又怎會讓這把火順利滅掉?
大勢已去,桃花島勝算在握。這趟出行果然如黃藥師所言,只不過是吹吹海風而已,勝似閒庭信步。
尹志平內心忽感不安,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不禁好笑,落在陷阱裡的明明是海盜,怎麼自己大生同感?居高臨下,極目四望,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高空也像大海,處處暗流洶湧。不小心橫飛出去一段,方才還是上升的暖氣流,此時忽的如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