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持平,歐陽叔侄的血滴在水裡團團亂轉。
看了半晌,眾人默然。歐陽鋒伏在桌案側耳傾聽,良久不聞動靜,不禁心下惴惴。他功力深湛,七星海棠之毒不久便解,本想暴起殺人,此時強自按捺,要聽一個分曉。
原來身世之謎,人人關心,饒是聲名赫赫的西毒也不能免俗。歐陽克乃是他與嫂子私通所生,他雖心知肚明,畢竟從未檢驗,此時此刻,也與普天下初為人父者苟同。
只聽小龍女冷冷的道,“滴血認親從來不是好事,總是與疑心相伴。歐陽先生,你裝睡。你是想聽到結果吧?一旦這麼想,就說明你懷疑人生了。還好令侄沉睡不知,否則豈不難過?”
歐陽鋒被她說破,心中一凜,卻不動聲色,依然伏案。
尹父嘆氣道,“朕見過的滴血認親多了,從來沒歐陽叔侄這樣的,你們看,二人的血相互排斥,簡直仇人相見。”
尹母道,“就是哪,本宮用簪子攪,強扭也扭不到一處。”
剪秋道,“看叔叔高人一頭,色目隆鼻膚色白皙,顯是西域高加索人種,侄子是個混血,蒙古人臉型,扁平的多。叔侄二人不像。”
忽聽歐陽鋒冷冷的道,“少見多怪。”依舊伏案裝睡。
小龍女道,“打擾歐陽先生好夢,得罪。剪秋,你是不是在水裡下藥了?就算叔侄旁系遠親,也不至如此生分。”
剪秋哎呀一聲,拍額叫道,“糟糕,我會錯了意,上回左手指甲裡藏的白礬粉末,抖在碗裡,便是一人一狗,也滴血相溶了。方才抖的右手,指甲裡藏的卻是六親不認粉。”
眾人恍然,道,“原來如此。”
尹母道,“太子妃新來,大家配合不夠默契,多練練便好了。”
尹父道,“剪秋,這次不可下藥了。”
剪秋連道不敢。
小龍女歉然道,“歐陽先生對不住,又要採你幾滴血了。”
說罷也不客氣,拽起歐陽鋒右手,髮簪刺破手指,滴血入碗。
小龍女放手,在他耳旁笑道,“歐陽先生耐心倒好。”
歐陽鋒臉上微微一紅,只作沒聽見。
一碗水端平,歐陽叔侄的血滴迅速靠攏。
眾人驚呼聲中,小龍女驚道,“怎麼會這樣?”
尹父嘆氣道,“朕見多識廣……從沒見過這樣的。”
歐陽鋒伏案傾聽,心癢難搔,只盼有個結果,眾人卻又三緘其口,不說了。歐陽鋒氣悶無比,暗想乾脆看一眼算了。正待起身,忽聽小龍女道,“歐陽先生最好不要看。”
歐陽鋒猛抬頭,恨恨的道,“看了便怎樣?”
眾人聽小龍女吩咐,急忙蓋上茶碗。
歐陽鋒又好氣又好笑,一掌拍下,硬木桌面齊斬斬劈下一角,竟如刀砍斧削,眾人見了,無不駭然。
小龍女道,“歐陽先生武功卓絕,蓋世無雙,也不須在我們婦孺老幼面前炫耀吧?碗中血滴之相非同尋常,先生看了,也不見得明白,不如大家共同參研……”
歐陽鋒嘿嘿冷笑,幾步上前,一把揪住青面獸後頸,將他凌空倒提,再輕輕一貫,青面獸二百多斤的身子撲通落下,一張木桌砸的粉碎。
眾人見他兇了,各自懼怕,面面相覷。
歐陽鋒見眾人不退,依舊護住滴血認親的茶碗,便揪住嶽鍾琪,照樣倒提了,貫下提起、提起貫下,嶽鍾琪的腦袋砸穿桌面,留下一個又一個圓洞。
才幾下便頭破血流,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歐陽鋒森然道,“若再不識相,將你們兩兩對撞,看誰頭硬!”
眾人一齊後退,閃開一條路來。
歐陽鋒上前,揭開茶碗一看,登時愣住。
只見血滴排列整齊,形成一個問號。
歐陽鋒又好氣又好笑,拍案怒道,“剪秋,你又幹的好事!”
剪秋急忙道,“不是我,真的不是。”
尹父嘆氣道,“所謂造化弄人鬼斧神工,都不足以描述。歐陽先生,你太抬舉我們了。我們幾個草臺班子,可編排不出如此花樣。這個問號實出天意,絕非人工作偽。”
歐陽鋒皺眉,細看血滴形狀,又是一愣。只見血滴一半完全融合,另一半隻區域性融合。再三琢磨,不解其意。不禁回頭,看向小龍女。
小龍女笑道,“恭喜歐陽先生。首先,令侄與先生乃是骨肉血親,這一點毫無疑問。”
歐陽鋒不耐煩,道,“還用你說?我要聽你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