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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君期

與流觴席上那些少年不同,他僅著一身銀灰色長衫,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雜亂,那張臉卻精緻得有如一塊美玉。

最讓人驚訝的是他那雙眼睛,有如一口無波的古井,深沉無邊,卻又幹淨得有如極地之雪,神聖不可侵犯。

愣神間,發現少年身側的侍人正舉著明晃晃的刀,陸萸立馬從驚豔中回過神來。

感覺到口中傳來一股血腥味,她忙將口中腥味吐出,卻看到一顆門牙靜靜的躺在帶血的吐沫中,心想:那把刀太嚇人了,還是哭哭化解一下危機吧。

於是她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哭聲響亮得把樹梢上的鳥都嚇跑了,這一哭,哭得實在悽慘。

“江澈”少年喚了近侍,然後用潔白的手帕捂著嘴咳嗽起來。

江澈得令,迅速將刀收回,然後走過去將陸萸扶了起來,問:“可有傷到?”

搖搖頭,陸萸哭著回:“無礙,謝謝大蘇。”

言畢,她尷尬的捂住嘴,掉了門牙,說話漏風了。

江澈卻未取笑她,只小心的扶著她去河邊,待她洗淨臉上的汙泥後,還細細幫她把頭上的樹葉和枯草拿掉。

“謝謝大蘇”陸萸又道。

“舉手之勞”江澈笑回。

臉和手皆已洗淨,可頭髮和衣裙卻沾滿汙泥,陸萸這時真後悔早上拒絕了木槿想多帶一套衣裙的方案,聞著身上散發出的陣陣腐黴味,她侷促的走到離少年幾步遠的地方,便不敢上前了。

少年見女孩洗淨臉後面色紅潤,且未見有其他傷,邊咳嗽邊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心想:這是個健康的女娃。

陸萸猶豫了一瞬,才走過去理了理裙襬小心地坐了下去,二人中間案几上除了香爐、茶具、食盒,還有一套文房四寶,她在心中偷偷想:真是怪人,釣個魚還擺這麼大的排場。

少年終於停下咳嗽了,微微一笑:“我這裡有點心,你可要用些?”說著,把黃花梨木食盒往陸萸跟前推了推。

陸萸沒馬上開啟食盒,只是小心的打量眼前的少年。

他平日裡估計不常笑,淺色的唇角微微上揚,看似有些不自在。

“我的門牙掉了”陸萸開口。

“小童莫怕,牙掉了還會長”少年輕聲安慰道。

奇怪,少年身上透著和年齡不相符的暮氣,讓陸萸覺得他像個長者。

話音剛落,他又咳嗽起咳來了,咳得雙頰都染上了紅暈。

來不及多想,陸萸起身手忙腳亂的給他的茶盞續上水後遞給他。

飲過茶,少年沾上病氣的眉梢舒展開:“可嚇到你了?”

搖搖頭,陸萸問:“公子需要找醫官嗎?”

“無礙,舊疾而已”少年解釋道。

陸萸心中忍不住可惜起來,這麼好看的人,竟然是個病秧子。

“你是哪家小童?我讓江澈送你回去”少年問。

“少主,屬下不能離開”江澈急道。

少年邊咳嗽邊擺手:“方言很快就回來了。”

“家父是丹陽太守”陸萸忙回。

著一身綠裙子微笑的陸萸,圓圓的臉上一雙圓而亮的大眼睛,眼神清澈坦然,笑的時候還有一對圓圓的酒窩。

這一刻,少年突然想起了寒食節的青團,圓潤軟糯,還有淡淡清甜。

“在下曹壬,字君期”陽光下,少年莞爾一笑。

此時的水面像一面鏡子,熱烈的驕陽被反射上來,悉數落在曹壬白皙無暇的臉上。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恍惚間,陸萸回:“你喚我阿萸吧。”

這是陸萸第一次見到曹壬,一陣風吹過,蜻蜓輕點足尖飛過水麵,掠開圈圈水暈,然後落在了魚竿上,彤紅的翅膀在風中輕輕煽動著,像開在魚竿上的花,這也陸萸見過的最美的春天。

再多詞彙都形容不了她此時的心情,瞬間愣神,她忙起身行禮:“臣女見過公子。”

曹壬,年十三,南安王嫡長子,生母琅琊王氏早逝,其因體弱多病無緣世子位。

這是陸萸之前從陸婠口中聽到的關於他的資訊,君期:寓意身賢體貴、溫文爾雅、光明磊落,這表字也真真配得起他。

“無須多禮,可喚我君期”曹壬嘴角微微上揚。

他這一笑,像是柳葉梢尖那一點清透的春日風光,乾淨溫暖。

陸萸想起陸氏和南安王府的婚約,慢慢放鬆下來,她對吟詩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