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默聽見“東皇”名號,方知那老者的底細,只是心中也愈發驚駭了!
此人出自是前清皇族鈕祜祿氏,清亡之後,寓居上海灘,改姓為“郎”,自名“迴天”,顧名思義,一心不忘復辟美夢。
陳天默暗忖道:“我早該想到的,白小玉的‘知己社’,就是以‘復辟’為目的所組建的,是以到處刺殺進步人士。郎迴天也是此道中人,又同在上海,而且兩人一是葉赫那拉氏,一是鈕祜祿氏,怎麼可能沒有交集?”
白小玉見陳天默表情罕見的凝重,便以為他是怕了,當即說道:“天默,你的修為雖然獨步江湖,罕有人匹,卻絕對不是皇爺的對手!我請皇爺出山,已立於不敗之地,你不可能有勝算的。”
陳天默點了點頭,道:“是我失算了,原以為你會糾結更多的殺手,卻沒想到,你會請出此人出面。”
白小玉微微一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在昨夜已經跟皇爺商量好了,只要你肯與我結為夫妻,執掌‘知己社’,與我們共謀光復清廷的大業,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皇爺也絕不會為難你!”
郎迴天滿臉傲色的說道:“小子,你方才連殺三人的手段,老夫都在暗中瞧見了,很不錯!放眼天下,能勝過你的人寥寥無幾,但老夫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趁早不要動手!老夫有惜才之心,只要你肯為我們做事,那便算是有了從龍之功!你還不是旗人吧?等有朝一日,我大清光復之後,老夫做主,把你抬入旗籍!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你幾輩子也遇不上!”
陳天默聽的幾欲嘔吐,忍不住“呸”的啐了一口,冷笑道:“我只恨沒有早生幾年,以至於辛-亥那一年的大變革,沒能參與其中!”
郎迴天臉色大變,嘶聲說道:“小賊,誰鬧割-命,老夫就割誰的命!”說完,又對白小玉言道:“和玉,不是老夫不給你面子,只是這小賊冥頑不靈得很吶!不教訓教訓他,他必不知道好歹!”
話音方落,郎迴天“砰”的一聲,已把手中的龍頭拐插於地下,跟著身形暴起,雙手猛往陳天默肩上抓去!
那龍頭拐明明是木質,卻直接把教堂的地磚給捅的四分五裂,直至深入地下一尺有餘!只此一手功夫,便足夠驚世駭俗!
而陳天默早在郎迴天對白小玉說話的時候,就開始防備,眼見對方身法凌厲,又覺其掌風剛猛無儔,便不敢硬接,只把身子急縮,跟著一個騰挪,從郎迴天左臂之下閃過,回手就是一記“太虛掌”!
掌風起處,郎迴天也已回掌,直攖其鋒!
“砰!”
兩掌相交,郎迴天的身形凝立不動,如淵渟嶽峙,陳天默卻連退三數步,胸中氣血湧動,好似翻江倒海一樣難受!
這一下硬碰硬,兩人的修為高低已見真章,陳天默心情凝重無比,暗忖道:“我自本領大成以來,所遇的各路高手中,當以此老賊最為厲害!”
郎迴天在掌上得了便宜,嘿然一笑,乘勝追擊,又是一掌拍來,陳天默知道再硬接必吃大虧,急忙施展“縱扶搖”身法躲避,但郎迴天的騰挪術也極盡巧妙,須臾之間,便又迫近!
陳天默立時施展“一線穿”功法,屈指連彈,幾枚鐵釦破空激射,專打郎迴天周身大穴,郎迴天拂袖只一揮,便將鐵釦盡數籠下,但陳天默已搶了先機,飛身躍起,雙足連蹬,“七星步”似狂風暴雨般朝郎迴天劈頭蓋臉踢去!
郎迴天渾然不懼,竟憑著一雙肉掌硬接陳天默居高臨下的腿法!
陳天默踢了七腳,郎迴天打了七掌,落地之時,陳天默竟覺腳底隱隱生疼!
他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老賊可怖!
就這一番交鋒,白小玉、朝奉、經理以及探員等人早已看的目眩神迷,陳天默固然是本領厲害近乎妖類,可郎迴天更在他之上!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兩人所施展的種種絕技,無不匪夷所思!一招一式之間,無不精妙到毫巔!豈是凡夫俗子所能為?!
眼見兩人又拆得五六招,正鬥到分際,陳天默忽然大喝一聲:“且慢!”
郎迴天被喊得一怔,不由得收掌問道:“小賊知道厲害了嗎?”
卻見陳天默氣喘吁吁了片刻,然後問道:“姓郎的,你是不是在十五年前做了一件喪盡天良的大惡事?!”
郎迴天眉頭深蹙,迷瞪了一時,道:“胡說八道!老夫什麼時候做過喪盡天良的事了?”
陳天默本來也是因他身份而突起疑心的詐他,只問道:“你敢發誓說麻衣陳家的覆滅,與你無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