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苗炎忽而衝陳天佑笑道:“離三大笨蛋,你怎麼變成小道士了?還有三舅,幾乎叫人認不出來。坤一,你的本領很高嘛,我都打不過你了。”
語氣輕描淡寫的,彷彿剛才訴說大難的人不是他一樣。
“等等,火娃,你方才說苗家沒了?”
陳玉璋難以置信的看著苗炎,似乎是想要確認自己聽錯了話,又問了一遍:“我大姐姐夫,都不在人世了?”
“嗯~~”苗炎一邊燒水,一邊淡淡說道:“也是在十五年前,被人給殺掉的。”
陳玉璋嘶聲問道:“仇人是誰?!”
苗炎瞥了他一眼,道:“屠滅麻衣陳家的仇人是誰?”
陳玉璋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和離三行走江湖十五載,一直都在明察暗訪,卻始終沒有答案。”
陳天默道:“我也在查,也沒有查出來。”
苗炎道:“所以連你們都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陳天默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殺害姑媽姑父的人,就是屠滅麻衣陳家的那個大仇敵?”
苗炎冷笑道:“不然呢?誰叫你姑媽是麻衣陳家嫁出去的女人呢。”
陳玉璋臉色陰沉道:“這是你臆想的,還是確定的?”
苗炎“哼”了一聲,道:“我當然確定。因為我見過那個人,也聽到他說的話了。他夜襲苗家,對我爹說道:‘凡是與麻衣陳家沾親帶故的人,都該殺!麻衣陳家已經被我給滅掉了,現在輪到你們這些外戚了……’然後一掌就把我爹給打死了。我當時嚇得呆住,不能動彈,然後看見我娘朝那人衝了上去,兩人交手了幾招,然後我娘也被打死了,是家中老僕抱起我,把我丟出圍牆,又捨身阻攔那人,我才有機會爬起來逃命。”
陳家叔侄三人都握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陳天默道:“表哥,那仇人長什麼樣子?”
苗炎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辦法形容,他的臉,就像是籠罩在一團霧氣裡,哪怕離的很近,也看不清楚。他動手的時候,霧氣似乎變得稀薄了幾分,隱約能看見一張恐怖的面孔,那不像是人的臉,卻像是毒蛇的臉!”
陳家叔侄三人面面相覷,都從心底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這樣的人,如果見過,便絕不會忘記,只要再次見到,便一定能認出來,可弔詭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苗炎泡好了茶,給三人逐一斟倒。
陳玉璋問道:“火娃,你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
苗炎道:“我從家裡逃出去之後,怕那人追上我把我給殺了,就躲進了鎮上的八卦窯裡,那是神火鎮的禁忌之地,封鎖了上千年,任何人不得進入。我當時年齡小,想的是禁忌之地誰也不敢進去,那壞人也不敢進去,那我藏進去就安全了。結果,那個人還真的沒有進去,他似乎在八卦窯外面走了一圈,但最終還是離開了。”
陳玉璋沉吟道:“八卦窯,我聽大姐說過,那裡面鎖鎮著一個邪物,還是我們麻衣陳家在宋朝時的遠祖陳子歸下手鎖鎮的,因此被你們那裡的人視為禁忌之地,任何人不許擅闖。”
苗炎點了點頭,道:“是啊,那座窯是神火鎮郭家的窯口,在宋朝徽宗年間,郭家出了一位制瓷大匠,叫郭延亮,他燒製的瓷器十分精美,深得宋徽宗的喜歡,郭家由此也成了皇家御用的制瓷大家,燒製的瓷器專供朝廷使用。結果有一年,宋徽宗突發奇想,要郭延亮燒一尊龍椅,這可為難住了郭延亮。因為自古以來‘鈞不盈尺’,就是再厲害的匠人,以手拉胚,也絕不可能燒出超過一尺高的鈞瓷大件!那龍椅別說是超過一尺了,算上椅背,只怕連四五尺都有,如何能燒的出來?但是郭延亮不敢讓皇帝失望,在絞盡腦汁之後,最終想到了一個古老的、殘忍的制瓷邪術——人血獻祭!他找來了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女子,推入窯火之中,獻祭窯神以人牲,希望窯神垂憐,能叫他燒出大件來……誰成想,窯火之中發生了爆炸,郭延亮當場死亡!而隨後,郭家人也在一夜之間全部被害!此事鬧的神火鎮人心惶惶,都說是被窯火燒死的女人變成了厲鬼,在鎮上作祟,要殺光所有的制瓷匠人!郭家跟她有仇,滅了郭家就行,害別家可就不對了……最終,還是苗家請來了你們麻衣陳家的遠祖,把那個八卦窯給封了。”
陳天佑聞言,不屑的說道:“假的。我就不信什麼厲鬼作祟,到處索命的事情。”
苗炎譏諷道:“因為你是最大笨蛋嘛。要是沒有厲鬼作祟,你們陳家老祖宗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