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悟本和陸連奎之間發生的一切,陳天默在查爾斯公館裡幾乎是觀察的一清二處。
眼見陸連奎憤然離去,陳天默才稍稍放心,暗暗滿意道:“賈悟本還是有些能耐的……”
陳天默心中盤算著,以黃景榮、杜玉生的滑頭,他們不想得罪自己,也不想得罪皮雷諾,一定會躲起來,陸連奎想要找到他們,只怕很難,所以短時間裡,自己和伊莎貝爾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可要怎麼脫身,還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環顧下來,見查爾斯公館的前後左右都已經被荷槍實彈的巡捕們所包圍,帶伊莎貝爾逃出生天,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坐以待斃也不是陳天默的風格。
皮雷諾既然把事情做的這麼絕,那自己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伊莎貝爾,你給德納芙酒店的經理打個電話,派他火速去一趟靜安古寺,找一個叫青冢生的人。”
眼下這種情勢,陳天默不得不叫青冢生出馬了。
伊莎貝爾問道:“他是誰?”
陳天默道:“我的朋友。”
伊莎貝爾道:“他能救走我們嗎?”
陳天默搖頭道:“他救不走我們,但是他能抓住皮雷諾。只要皮雷諾還不想死,就得放過你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伊莎貝爾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我這就給酒店打電話!”
德納芙酒店的經理還是自由的,接到伊莎貝爾的電話之後,滿口答應,立刻趕往靜安古寺求援。
陳天默和伊莎貝爾自是在公館裡耐心等待。
外面的賈悟本則和孟壽昌等探長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來。
青幫流氓們和巡捕們也完全沒有劍拔弩張的對壘氣氛了,相反,看起來還很融洽。
事情的走向,要看上層大人物們的博弈結果,於他們而言,裝裝樣子也就罷了,無須費神費腦,更不至於博命賣命,視彼此為仇讎。
……
距離查爾斯公館兩條街之外的地方,有一座中式老宅院,那門牆上掛著兩面牌子,一面上書七個大字——皖省旅滬同鄉會;另一面也是七個大字——上海灘公平通訊社。
與查爾斯公館那邊風起雲湧的局勢不同,此處地界一派祥和。
天色已經昏黑,宅中有燈亮起,一個戴著眼鏡、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正在院子裡演武,看模樣,只不過二十六七歲年紀,眉宇之間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風範,氣場頗為強大,身手也是不俗!
庭前,另有四個身穿黑褂子的精壯大漢一字排開站在那裡,既是圍觀,也像是護衛。
忽然之間,一道黑影輕飄飄的掠進院中,幾無聲息,四名黑褂大漢尚未有所發現,那演武的白袍男子卻登時警覺,把手一揚,“呼”的一聲響,有把利器破空而去,直襲那突如其來的“黑影”!
“砰!”
槍聲響處,火星四濺,利器重重的墜在地上,於燈光下映出鋒銳的寒光,居然是一把斧頭!
那“黑影”立在月光下,模樣也分明起來,是個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黑色西裝,腳踢黑色皮鞋的男人,臉色蒼白,一副氣血不足的模樣,眸子漆亮,如同點墨,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散發著一股瘮人的涼意——除了他手中的那把槍是熱的,硝煙也才剛剛散去。
原來,就在方才,白袍男子丟出斧頭,黑衣男子則開槍射擊,子彈擊中斧頭,雙雙落地。
“什麼人?!”
守在院子裡的四名黑褂子大漢刻衝了上去,把持槍的黑衣男子圍住,手裡都亮出斧頭,口中厲聲呼喝:.xlwen.
“把槍扔了!”
“好小子,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繳槍不殺!”
“……”
持槍的黑衣男子卻壓根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連一絲目光都沒有分給他們,只是冷冷的盯著那名演武完畢的白袍男子,幽幽問道:“王幫主便是如此對待客人的嗎?”
白袍男子已經看清楚來人,“哈哈”大笑,說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林兄弟來了,兄弟失禮啦!主要是你一身黑,走路又沒個聲音,兄弟還當是院子裡進了鬼,這才丟出一把斧頭歡迎!哈哈~~林兄弟不要怪罪!”
轉臉又對四個黑褂子大漢說道:“把你們的斧頭都收了!就憑你們那點本事,也敢在林兄弟面前顯擺嗎?只怕你們的斧子還沒來得及丟出去,腦門子上就得吃上子彈了!怎麼,還不服氣?你們知道這位兄弟是誰嗎?青幫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