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黃、臧、杜、陸四人跟著陳天默進了客廳之後,才發覺情形不妙,氣氛更加不對。
皮雷諾顫顫巍巍的坐在客廳裡,一副垂頭喪氣、渾渾噩噩的模樣,彷彿是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氣,更沒有了往昔那種上位者的強橫面貌和霸道風範,以至於臧嘯林、陸連奎都懷疑坐在那裡的是個假的皮總董。
環顧了一圈,面生的唯有青冢生,四人均不認得。
王燕樵倒不面生,更何況賈悟本已經對他們提前說過了——斧頭幫也參與了進來,而且王燕樵與陳天默之間的關係看似不淺,至於究竟是什麼關係,不得而知。
伊莎貝爾還是那麼誘人,看的臧嘯林邪火滿腹,心癢難耐,只不過礙著前有皮雷諾,現有陳天默,各路強者罩著的女人,而且本身又彪悍,不敢輕易染指罷了。
曾志清、孟壽昌、薛子師三大探長雖說都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卻各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尤其是曾志清,臉上、身上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當黃、臧、杜、陸四人與他們眼神相交的時候,都一觸即閃,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避嫌意味。
而徐景深、程子忠、宋祥福三大探長則被一眾斧頭幫成員按著跪在地下,姿態極為屈辱狼狽,長案上還丟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觸目驚心!
黃、臧、杜、陸心驚肉跳,探看下來,終於發現是徐景深斷了一隻手,他們想當然的認為是斧頭幫的人砍掉的。
陸連奎又驚又怒,正準備厲聲質問王燕樵,卻忽聽陳天默說道:“諸位,請落座吧。”
黃景榮、臧嘯林、杜玉生點了點頭,便找空位坐下了。
陸連奎便想著暫且忍耐,待坐下來之後再說,於是便挨著曾志清,坐到了徐景深原本坐過的位置上。
陳天默道:“在座的諸位,有老相識的,有初次謀面的,陳某既然把諸位都請了過來,自然要代為引薦。”於是便把每個人都介紹了一遍。
眾人這才知道青冢生的身份,原來是個醫生,且是陳天默的兄弟。
徐景深更是眼巴巴的望著他,心道:“我手斷了啊,快來給我止血啊……”
待要介紹到陸連奎的時候,陸連奎不等陳天默開口,便迫不及待的起身,說道:“陳先生,久聞你的大名,不勞你費口舌,我自己介紹!鄙人陸連奎,承蒙上海各界人士抬愛,也幸得公董局信任,叫鄙人做了法租界的總華捕!”
陳天默道:“陸總客氣,你的名頭和事蹟,在下也是久仰的很。”
陸連奎皮笑肉不笑道:“在陳先生說正事之前,鄙人想先弄明白一件事!”m.xζewen.
陳天默道:“什麼事?”
陸連奎伸手一指王燕樵,喝問道:“姓王的,你要造反麼?!”
他突然間對王燕樵發難,眾人都是一愣,王燕樵卻不慌不忙道:“我已經造反很多年了,怎麼陸總今天才知道嗎?”
陸連奎怒道:“抓我們巡捕房三位探長,還砍了老徐的手,你要幹什麼?!”
王燕樵冷冷說道:“我準備把他們拉出去剁了。”
陸連奎大怒道:“你——你也太無法無天了!真當上海灘是你們斧頭幫的了?!真以為我們巡捕房是吃乾飯的?!”
杜玉生連忙勸道:“陸總不要急,王幫主也不要再開玩笑啦,都是場面人,大家有話好好說嘛。”
王燕樵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杜先生是笑面虎,我王燕樵可不是!鄙人平生最不喜歡開的就是玩笑!”
杜玉生只好閉嘴。
陸連奎把槍往桌面上一拍,起身叫道:“王燕樵,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斧頭幫連根拔起?!”
王燕樵也把斧頭往桌面上一拍案,起身冷笑道:“不信!倒是你陸總探長,今夜未必能豎著回到家裡去!”
陸連奎怒不可遏:“你,我——”他叫囂了半天,皮雷諾愣是一聲不吭,弄得他也沒了底氣,也不知道皮雷諾到底是怎麼想的,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是好。
陳天默道:“好了兩位,這裡是伊莎貝爾女士的家,不要大呼小叫的,也別把人家的桌子拍壞了。”
曾志清也趁機解釋道:“陸總息怒!事情是這樣的,在您沒有來之前,老徐、老程、老宋他們三個不知道抽什麼風,想打陳先生的黑槍,結果被陳先生髮覺,陳先生也是大人大量,只用茶杯蓋子削斷了老徐的手,小小懲戒了一下……”
陸連奎一愣,他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陳天默